第70章-梅园(二)
第70章-梅园(二) 季婉容深嗅一口,“若是我猜的不错,这便是窖藏了五年以上的梅花酒吧。”婉容将素瓷杯放于唇便,浅酌一口,“梅花酒并不似酱酒,汾酒窖藏时间越长越好,这梅花酒窖藏五年左右最事宜饮用。”
范有良赞同的点了点头“没想到姑娘经商有一套,连这杯中之物也知晓这般多。”
季婉容却摇头淡笑,“不过是家父曾有段时间爱好这杯中之物罢了,略有了解。”
这是假话,季婉容的爹喝酒从来都只是应酬,他从来都不会让自己沉醉,凡事他都能清醒的分析利弊,冷静沉稳,包括他的子嗣,妻子都是他算计的棋子。
外间传来雪花松动的声音,是侍者将茶具运来了。一套冰裂纹的瓷具映入眼帘,季婉容不禁倒吸一口气。如此之物范有良居然也有,这冰裂瓷具这个世间,婉容以为只有宫廷里面才有。
冰裂纹鲜少出现,只应没人掌握得好急剧降温的那个度,只有皇家官窑之内,为了博帝王一笑,用大量失败的成果换来一次的成功。于是这种精美的瓷器价格高昂,且并非平民百姓能够用的起的。
清冽的茶水呈了上来,白药堂本想说让婉容烹茶,终究住了嘴。
季婉容捧着香茗,抬起头看着远处青山,嘴角划过一道淡淡的笑意。
品一杯香茗琼浆,
赏一壶雪山白头,
于薄雾氤氲间回眸掩映的湖光山色,
值华灯初上时聆谛盈润的笑语秋波。
不知过了多久季婉容从梅园走了出来,脑海里的事情已经被整理,交织成一个巨大的网,今天在梅园里居然见到了三叔,见他正在同人说尽了好话,只求能将二婶救出来。
看着三叔婉容心里微微有些发酸,不由得走上前去,笑了笑。
“季掌柜,可是为了贵府二夫人的事烦心?”
季元晨惊讶的看了眼婉容,道,“这位姑娘怎么知道我们季府的事?”
季元晨微微有些诧异,难不成季家二夫人入狱之事,竟闹得满城皆知,若是不是怎么连个从未见过面的小丫头都知道。
“季掌柜这些日子四处寻人,想要将二夫人救出来,怕也是处处碰壁吧,季老爷子可是开口,说不会伸手救二夫人的。”季婉容静静的说着,仿佛在说别家的似的。
“不知姑娘有何高见?”季元晨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婉容伸手理了理衣袂,笑了笑,有条不紊道,“听说江苏李道台的千金——李莫岚在季掌柜府邸做客,李夫人与贵府二夫人交好,或许李姑娘能帮上忙。”
季元晨恍然大悟,原来自己还有这个一颗棋子没用,“多谢姑娘,不知姑娘家承何处?”
“季掌柜日后自然会知道的。”说着欠了欠身起身离去。
季元晨看着季婉容远去的背影,好似有几分熟悉之感,手指微微握住,眼睛也不由得眯起。
——这背影好似似曾相识,在脑海里思索却寻不到半点踪迹,兜兜转转,竟联想到婉容那丫头身上,下个想法刚浮现在脑海里立刻被自己否定,虽然容丫头身量与她相仿,但容貌和气度完全不一样。
这个为他出主意的姑娘,身上有一股与生俱来的贵意。
出了梅园两人又转到回到了明月楼,马车里炉火鼎盛,暖意融融,季婉容抱着褥子窝在一旁。
“苏婉容,白少倒也真省事,就改了一个姓,也不怕被人发觉。”季婉容看着在一旁翻阅账本的白药堂,调笑道,“我倒是好奇,苏——这到底是谁的姓氏。”
“胡诌的罢了,难不成我还为了你这个丫头片子,去费多少脑子不成。”白药堂将账本搁在一旁,拨弄着马车隔箱上的东西,不知在翻找什么。
“这个你拿着。”一块白玉从白药堂手里丢了过来,婉容一把接过。
“这是什么?”季婉容把玩着手里的白玉,反问道。
“只要拿着这块玉佩,白家的钱财与人脉都由你调动。”白药堂揉了揉额头,话语里有几分为不可闻的倦意。
“这么好的东西你怎么舍得给我?”话虽这样说,季婉容将玉佩收好,十分顺手的往怀里一藏,任凭白药堂怎么说,这块白玉她是不准备再给他了。
看着季婉容一副小人得意的模样,不由得闪过一丝笑意。
看着她巧笑嫣然的模样,心神微微一动,伸手将她脸上的面具取了下来。
“喂!白药堂,你做事怎么都不说一声,我自己取就是了,何必来欺负我!”捂了捂被撕扯得有些痛的小脸,季婉容没好气的说道。
“我喜欢,你管得着么?”伸出手又揉了两把,挑衅似的瞪了婉容一眼。
“白药堂,我觉得你怎么跟个小孩子一样啊!有什么事直说便是,干嘛动手动脚的。”
“我喜欢!”说完白药堂不再理她,兀自看着手里的书,婉容也乐得清闲。
“公子,明月楼到了。”小厮在外头说着,怕被人瞧见婉容的模样,此番走的是后门。
季婉容飞快的跳下马车,而白药堂则踩着木阶缓缓下车。
“瞧瞧你,皮的和猴子一样,哪里有半点大家闺秀的模样?”
“本姑娘是不是大家闺秀那轮得到你管,你以为你是本姑娘什么人呀!”季婉容冷眉一横,头高高昂起,不屑。
“你这丫头呀!”话音还没落,蹦蹦跳跳的季婉容一个趔趄,险些摔下去,白药堂眼疾手快一把将婉容环在怀里,凑到季婉容耳边,温湿的气息喷在她脖间。
“丫头,小心着些,别摔了。”语调暧昧,存着几分莫名的旖旎。
“给我闪开!”季婉容站直身子气呼呼将白药堂推开。
“白药堂,离我远点!”
“就不。”白药堂向前跨一步,欺近婉容的身,伸手挑起她的下颚,话语里有几分肆意的张狂。
见到白药堂如此,季婉容不怒反笑,嘴角噙着一抹嘲讽的意味,眼睛直直的看着白药堂,语调轻松道,“白大少,您怎么这般没皮没脸,连个孩子都不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