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回家(三)
第87章-回家(三) 待听不见脚步声季婉容就迫不及待的往恭叔身上扑,笑嘻嘻的扯了扯恭叔的胡子,“师傅,您总算回来了,您不在的这些日子,婉容想死您了。”说罢乖巧的往师傅身上蹭了蹭,恭叔将婉容抱起,轻轻敲了她脑袋一下。
“死丫头尽说谎话,刚还不是在说师傅是庸医吗?师傅真不放心再把你一个人丢在奉天了,瞧瞧,师傅才走多久你就把自己弄成这样了,师傅看着心疼。”伸手捏了捏她的脸,眼底浮现出一抹疼惜。
“师傅。”婉容再也忍不住,一把扑到恭叔怀里,孩子气的撒起娇来。
“这段时间有没有乖乖的温习医术?”恭叔替她整理着睡得有些凌乱的发丝,笑着问道。
“师傅留下的功课都做好了,师傅若是不放心大可抽查一番。”婉容笑嘻嘻道,师傅比先前说好的日子晚了不少,自然那些功课早就背记妥当了。
“婉容,与师傅说说灵枢中脉度一章所谓何事?”恭叔抚着婉容毛茸茸的脑袋,问道。
“脉度是指脉的长度,文中说明了二十八脉的长度和测量的方法,以及二十八脉对应的生理、病理情况和治疗方法,故篇名“脉度“。”婉容摇头晃脑的说着。
“将灵枢行针篇背一遍。”恭叔淡淡问道。
“黄帝问于岐伯曰:余闻九针于夫子,而行之于百姓,百姓之血气,各不同形,或神动而气先针行;或气与针相逢;或针已出,气独行;或数刺乃知;或发针而气逆;或数刺……”
医书里晦涩难懂的词字在婉容嘴里变得十分简单,那些陌生的话语渐渐的融入婉容的骨血之中,随着学识与经验双重的积累,这些难懂的话语会成为救人性命的良方。
听着婉容稍显稚嫩的声音,老气横秋的背着这些晦涩难懂的医术,恭叔眼底有一瞬间的是神,仿佛一切回到许多年前,竹楼前书声朗朗,一缕金色的阳光从树的缝隙里洒下,落满整个庭院,稚童调皮的笑颜曾是他所有的寄托。
容丫头,老朽很多年没收过徒了,可不要辜负师傅的一番心意呀!
恭叔看着婉容的笑颜,岁月仿佛重叠成了一副画面,在心里如是想道。
“丫头行了,再休息一会吧,这些天你不曾进食,伤了肠胃一会我让人送些热粥来,喝些粥对你身子有好处。”恭叔伸手替婉容掖好褥子,怜惜的捏了捏她娇俏的鼻尖,“乖,好好睡一觉,师傅保证,明早起来你就生龙活虎的了。”
季婉容鼻头一酸,想起那碗药里苦涩的味道,“师傅,您那药里头搁了什么呀?那么苦。”
恭叔步子不知不觉往后头挪,眼看着要到大门边才故作镇定道,“那里头搁了半斤黄连,苦口良药嘛,这药不苦哪能好得快?”
什么!半斤黄连?不难怪那么苦……
季婉容伸手将枕头狠狠掷了出去。
砰!
一声剧烈的瓷瓶砸碎的声音传来,季婉容翻身起来一瞧,哪还有师傅的踪影,那老小子早不知道跑哪躲难去了,半斤黄连,也亏他想得出来,不难怪吃了那么多蜜饯嘴里依旧苦涩难当,又喝了口凉茶才将苦涩压了下去。
虽然药苦但的确是良药,第二天清晨季婉容又生龙活虎的逍遥在倚荷院里,云裳瞧见也是一阵惊讶,昨个还见小姐面色发白,身子发软,却不料今个就能笑着在院子里习武,还能调戏打趣她。
“小姐,您大病初愈也不多休息一会。”云裳端着晨膳走来,将木盘搁在石桌上,笑吟吟的看着自家小姐,婉容一袭火红色劲装,颇有几分英姿飒爽的感觉。
“好云裳,小姐再躺下就要发霉了,前个在明月楼躺了一日,昨个又躺了一日,骨头都要躺酥了,倒是云裳你,之前受了那么重的伤,还被关了这么些日子,需不需要请大夫再来瞧瞧,若是伤了根本小姐可是会心疼的。”边说手脚却不停,正在打着一套养身拳法,这是恭师傅教的,虽没有太大的实用力,用来修身养性却是不错。
“小姐您就知道取笑云裳,杭先生早就请人来敲过了,您别说,杭先生请来的大夫还真是好,几帖药下来就不疼了,连带着之前留下的顽疾也一股脑没了,也不知道是哪家大夫,若是能再请来给夫人和大少爷瞧瞧身子,就再好不过了。”云裳颇为惋惜道,玥氏和文宣的身子是她永远的担心。
“傻丫头。”听了云裳的话,季婉容哭笑不得,“你还是先管好你自个吧,娘亲和大哥那是陈年旧疾,一时也急不来,倒是你,咱们倚荷院可不能再多个病秧子了。”
那大夫必定是白药堂请来的,他请来的大夫岂会是凡品,回头到可以与他说说,让他推荐几位大夫给娘亲和大哥瞧瞧,不过她也不抱什么期望,前世入京之后,特别是自己当了王妃之后,请了不少宫中御医,民间圣手为他们瞧病,可始终不见好转,倒是想过让师傅替他们瞧身子,不过早知道师傅许久不曾与人瞧病,这回若伤的不是自己,师傅怕也不会出手。
想到这里心不由得沉了沉,看来还得自己出手,御医瞧病带着功利,若上头有当权的强压着不肯,这病怕是永远也没法好彻底。
前世就是吃了这个亏,今生婉容才对学医如此上心,身子永远是自己的,若是半点医术都不懂,很容易被人害死都全然不知,做个冤死的糊涂鬼,前世种种婉容感慨良多,无论什么握在自个手里才实在,才能安心踏实。
“小姐,晨膳搁在桌上了,一会您记着用,您今个是呆在屋里还是去药铺?”
“一会既不去药铺也不在屋里呆着,小姐要大事要做,而且不带云裳去。”缓缓收势,深深的吐纳一口,将体内浑浊的气体如数呼出,身子仿佛一下子清爽起来,连步子也变得轻盈,几步跨了过去,端起粥碗喝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