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跳出火坑(二)
第91章-跳出火坑(二) “是呀,走吧,一个死人还玩个什么劲,柳巷里的身子暖暖的,那个不比个死人舒服。”
“你知道什么呀,这可是咱们奉天的花魁,柳巷那些残花败柳怎么能和她比,这身子便是死了也比她们水灵。”这猥琐男人对着风四娘的身子啧啧称赞道。
远处呜咽声越来越清楚,一道幽蓝色火在坟头点燃,在空中飘着,好似一个暗夜的幽灵。
“啊!鬼火!”一道锐利的女声在空荡的乱葬岗响起,不由让人背脊发麻。
那心慈一些的男子身子猛地一抖,扯了扯意犹未尽的猥琐男子道,“兄弟,你要是不走我就不奉陪了,今个这乱葬岗真他妈邪门,这边有坑一会将她埋了吧,都是爹娘养的,这个年纪若是在寻常人家还在父母身旁承欢膝下呢,都是苦命的人,咱们能帮一把是一把。”
“行了行了,要是怕就先走吧,我一会会弄好的。”毫不在意的挥了挥手,两人见状连忙撒开退就跑开了。
“怎么办,这人吓不走!”见到那猥琐男子没被吓走,杭景风急了,生怕那人对四娘怎么样。
怎么办?凉拌……季婉容心里暗自翻了个白眼,“别出声,咱们悄悄走过去。”说着顺手摸了根木头往风四娘那边走去,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指了指方向,示意两人分开行动,杭景风十分默契的点了点头。
杭景风直接过去,而婉容则绕远道,绕道那人的后面,让杭景风吸引他的目光,她在后面给他当头一棒,将其打晕。
“小妞,他们都走了,咱们来吧。”脏兮兮的手往四娘身上蹭,翻开衣袂露出白皙如玉的肌肤,白花花的身子险些闪瞎了他的眼睛,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漂亮的身子,比隔壁王寡妇那皮厚肉燥的身子好看多了。
凑上前去闻,还香喷喷的,如意馆的头牌就是不一样,便是死了也比旁人香。
那肮脏的嘴眼看就要亲上去了,杭景风终于按耐不住一把跳了出来,义正言辞道,“住手!朗朗乾坤岂容你这等污秽之人糟蹋良家妇女,居然连死人都不放过。”
厄……杭景风……
厄……杭大哥……
季婉容无奈的扶额,大哥,我是让你去吓人,没让你和人讲道理,心底暗自嘀咕: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只见粗鄙男子见杭景风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猥琐的笑了笑,“我道是谁在装神弄鬼,原来是你这么个文弱书生,让我猜猜你来这是做什么的,难不成是来幽会寡妇?”
“你!你!你!”杭景风又气又急,连话都说不整齐,指着那人支吾半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嘿,被我说中了吧,瞧着是个知书达礼的人,没想到你们这些书生比我们还坏。”壮汉鄙夷的笑了笑,继续轻薄风四娘,杭景风瞧见了不由得火冒三丈,撒开膀子跑了上去,怒吼道。
“你这混蛋!我要和你拼了!”说罢就冲了上去与那人扭打做一堆。
季婉容长叹一口气,小声骂道,“笨蛋!大笨蛋!”
好吧,杭大哥是长辈,是先生不能骂,当她刚才什么都没说过。
季婉容拎着木棍悄悄走到两人身后,对着那大汉的脑袋就是一棍,只听闷哼一声,大汉噗通一声倒了下去,杭景风还意犹未尽的踹了他两脚,季婉容连忙拦住。
“差不多就得了,这种人何必与他置气,也不怕气坏了自个的身子,来搭把手,将四娘赶快抬走。”
气仍未消,又连踹了那人几脚,季婉容那一棍打得有些狠,那人气息已有些弱,杭景风瞧见不由得担心起来,扯了扯季婉容的衣袖,问道,“婉容这人不会死了吧?”
“死没死都不关我们的事,瞧见没有,远处那偷听的小子早就跑了,便是死了也没人瞧见是咱们做的,再说这人恶有恶报,谁让他连死人都不放过。”季婉容毫不在意道,将风四娘搭在杭景风肩头,扶住四娘的另一边,稳稳的向城门走去。
不知过了多久风四娘在杭景风的背上转醒,第一件事便是摸了摸面颊上的黑巾,知道还在才满怀感激的出言,“姑娘,多谢您,若是以后有用得着四娘的地方,四娘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这句话说得万分坚决,连婉容都不由得有几分动容,看着风四娘婉容笑了笑,“只要四娘与杭大哥幸福便是对婉容最好的报答,四娘,从今天开始你就解脱了,永远的脱离那青楼柳巷了。”
“是呀!终于自由了!”看着墨色的苍穹点缀着繁星点点,一股从未感受过的轻松写意流淌在心间,一道清脆的笑声传了出来,“姑娘以后唤我莫子衿吧,从今天开始风四娘就已经死了,往后便由莫子衿随杭郎共度一生。”
“你叫莫子衿?那四娘是?”杭景风傻傻的问道。
莫子衿怜爱的抚上他的脖间,有些无奈的笑道,“杭郎,风四娘不过是堕入后妈妈取得名字,莫子衿才是我原本的名字,子衿在家中排行老四,便取了风四娘此名我全家都在那次叛乱中被屠杀,只有我逃了出来,却落入歹人手里,被卖入青楼。”说道这莫子衿语调微微有些哽咽。
“莫姑娘没想过为家人报仇?”季婉容突然问道。
“子衿不过是一个弱女子,在这乱世里自保尚且不能,更何谈报仇?姑娘,心有余而力不足的事太多,有时候我们只能为自己活着,逝者已逝,有时候活着的人才更重要。”莫子衿缓缓说着,一路走来她的命运仿佛如跌宕起伏的青山,坎坷不断。
“是呀,人生再世便要为活人努力,尽最大努力保身边人周全。”季婉容如是说。
莫子衿看着婉容稚气未脱的脸庞上,浮现出一抹悲天悯人的神情,微微有些吃惊,这样的表情断不会落在一个年仅十一岁的孩子身上,伸手揉了揉眼睛,那抹凝重瞬间消失,仿佛刚才所见都是幻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