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下葬(二)
第183章-下葬(二) “子衿姐,你倒是轻轻松松的走了,我们却要在这人世间继续艰难前行着,你放心,我一定替你好好看着杭大哥,若他有半点对不起你的事我就将他抽经扒皮。”季婉容咬牙切齿的说着。
杭家白布挂满了宅院,偌大的白纸灯笼到处都是,将夜晚的杭家衬得有几分诡异。
“杭大哥,杭先生他们没有过来吗?”提到这季婉容有几分不解,自家媳妇去世公公婆婆居然连看都不来看一下,会不会太狠心了些。
杭景风无奈的摇了摇头,“子衿进门的那一刻起他们就不喜欢子衿,本想让子衿在奉天城安心养胎,可爹娘百般苛待她,不得已才冒着极大的风险将子衿带来京城,如今子衿离世,他们怕是拍手称赞还来不及,又岂会前来祷念。”
“难道孙子他们也不在意?”季婉容不解道,怎么可能连自己孙子都不在意?
说道这儿,杭景风更加无奈了,“不知是谁将子衿曾身处风尘的消息透漏出去,爹娘一直觉得这孩子不是我们杭家的,所以对这孩子并没有抱多大的心思。”
之前一直不知道是谁做的,现在心里却清清白白,那多嘴之人不会好似别人,肯定是那爱慕不成反生恨意的李莫岚,也许认识李莫岚的那一刻开始,就是他此生一切悲剧的开始。季婉容有些怜悯杭景风。
“杭大哥,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
季婉容最近一直很忙,总是早出晚归,所以并不知道李莫岚来杭家的消息。
又是一日,转眼就是子衿姐的头七,她与杭大哥越好要在京城外的十里桃林为子衿姐做头七,穿戴整齐后便想出门,不料,一张让她恨得牙痒痒的脸庞突然堵住了倚荷院的门。
“李莫岚!你怎么来京城了?你还有脸来?”倏尔,手掌握成拳,死死的握住,仿佛要将李莫岚扼杀在掌心之中似的。
李莫岚毫不在意道,“怎么,你季婉容能来我李莫岚就不能来?我告诉你,我是你二婶请来的客人,若是怠慢了本小姐,有你好果子吃。”李莫岚毫不示弱,将在奉天那股子嚣张跋扈的味道演绎到极致。
“你以为这是奉天,亦或是江苏?是你撒野的地方?我告诉你,这儿是京城,达官显贵海了去,你以为你爹那一丁点势力能撑着你在京城嚣张跋扈?真是笑话,我告诉你李莫岚,我就等着你在京城陨落。”季婉容说的很狠,丝毫不给自己和李莫岚退路。
“我爹?”李莫岚突然笑了起来,不屑道,“你以为本姑娘依仗的是我那没能力的爹?我告诉你,你想的那一天永远不会看到,我李莫岚后面自有高人指点,现在不过是蓄势待发着,你等着吧,等本大小姐实力蓄足的那一天,定叫你和倚荷院所有的人陷入万劫不复之中。”李莫岚也发狠了,凶巴巴的撂下话。
“那我就等着,看你到底有什么本事。”放狠话谁不会呀,难道婉容会怕她不成?
看着时日渐长,与杭景风约定的时间就要到了,季婉容皱了皱眉,不悦道,“好狗不挡道,这是倚荷院麻烦你让开些。”
“你!”季婉容的一句话让李莫岚堵得心口发闷,“算了,本大小姐好心不和一般计较。”
不知为何,季婉容估算着李莫岚会和她大闹一场,却轻描淡写的放过她了,忧心卫伊季婉容也没做她想,穿过门楣,飞快的朝外边走去,心里却笑得十分张狂。
李莫岚,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本以为要去江苏对付你,没想到你竟然自己送上门来,既然你敢对子衿姐出手,就应该能想到自己的境况。
杭府,白布仍未取下,整个府邸笼罩在一片森森白意之中,见到季婉容姗姗来迟,杭景风不由得抱怨道,“你怎么现在才来,我都准备不等你独自去了。”
季婉容淡笑,“遇见一个故人,多说了几句就来晚了,时辰还没有过吧,咱们快些赶过去吧。”
杭景风点点头,拉着季婉容就走,身后随着两位小厮,手里托着东西,一道儿随他们离去。
子衿姐此生有半辈子在奉天城度过的,而阁楼临水而立,她至死想念的也是那一汪清澈的湖水,所以头七祭奠的地方就安排在护城河旁的水道里,季婉容手捧莲花灯,一盏盏烛光摇曳的莲花灯好似一艘艘小床,载着季婉容和杭景风对莫子衿的思念与挽祷。
“卫伊,你也来给你娘亲送一盏河灯吧。”季婉容将河灯点燃,搁在杭卫伊手里,借着他的手,将河灯送了出去。
烛火在水中摇曳,明亮闪烁,仿佛可以持续永远。
看着一盏盏莲花灯漂泊在水面,季婉容合起手默默祷念着。
“子衿姐,若你在天有灵,就保佑卫伊和杭大哥一生平安吧,你与杭大哥的悲欢离合再也不要在卫伊身上重演了。”
“默念什么呢?”不知何时,杭景风走了过来,淡淡的问道。
“为什么要告诉你?”季婉容毫不客气的白了杭景风一眼,“这是我和子衿姐说的心里话,你一个臭男人要知道做什么?”
面对婉容的唾弃杭景风显得十分无奈,看着河灯沉默了很久才道,“婉容,李莫岚她还在奉天城吗?”
搁在地上的香炉散发着一阵青烟袅袅,淡淡的檀香味钻入鼻尖,悠长韵味十足,红蜡烛泪低垂,眼看着就要燃烧殆尽,季婉容默默的摇了摇头。
“不,她来京城了,或许正是为你而来。”
“她还要怎么样?她已经将我害得家破人亡了……她还要如何?”杭景风的泪一直蕴在眼眶里,一直不肯落下,季婉容看着——心酸。
“或许她从来没有别的想法,只是想完完全全拥有你而已——只可惜神女有意襄王无情,你们注定无法善终。”面对痴心的李莫岚,季婉容也不好做太多的批判,爱一个人本没有错,只是她不应该伤及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