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凯旋(一)
第249章-凯旋(一) 季婉容对他小时候的遭遇知道得一清二楚,自然知道他在北国贺术家遭遇了怎样的对待,贺术兰笑了,毫不在意的摇摇头,“不会了,娘亲曾对我说,要我好好活下去,忘记仇恨,如今我终于明白她的意思,生死边缘走一遭让我明白了很多事,也让我更加珍惜这条性命,告诉我该何去何从吧,我从小到大就只会打仗,若离了军营便一无是处,北国军营我是不可能在回去了,那边让我替娘亲守护她的国家吧。”
他眼里浮现出一抹释然,嘴角勾起的笑意明明分外爽朗,完全不似从前。
“既然你明白了我就放心了。”
说着递过去一封信笺,笑眯眯道,“拿着这封信笺到边塞去找云紫宸,云大将军他自会收留你。”
贺术兰看了一眼,伸手拿过,“从今往后你便不叫贺术兰了,换个名字吧。”
“我娘亲是大庆人,姓罗既然来到大庆我便随她姓吧,唤罗贺。”季婉容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希望你能在大庆土地上重新开始,至于北国,我欠你一条人命,你放心只要北国局势稳定下来,无论是谁当了皇帝我都会将耶律齐的人头双手奉上。”
贺术兰摇了摇头,毫不在意道,“不用了,我不是贺术兰也没有那满腔的仇恨,无论耶律齐如何都与我无关,现在我是罗贺只想守护大庆每一寸国土。”
季婉容欣慰的笑了,贺术兰如今的状况也不算辜负她一番苦心。
“我很好奇,你到底是什么身份?”贺术兰突然转头看着婉容出言问道。
婉容先是一愣,旋即笑起来,含糊道,“我能是谁,大庆军师罢了,你在军营里不是知道吗?”笑眯眯的,眼角弯起一道好看的弧度。
“是吗?”贺术兰自问自答道,“一个军师在凯旋之际悄悄逃走,明明有显赫的军事才能却隐忍不发,明明入朝可以出将入相却将这一切抛下,这难道是一个军师该做的事吗?”
笑容瞬间僵在嘴角,贺术兰什么时候有这样过人的洞察力了?他骗过了一个军营的人却没能瞒过贺术兰一人,难道是她与贺术兰走得太过亲近所致吗?
“你想太多了,我只是一个平凡的人,战场上出谋划策不过是想为大庆出一份力罢了,官场的尔虞我诈并不适合我,伴君如伴虎,与其日日忐忑度日还不如做个逍遥散人。”季婉容淡然说着,也道出了心底最深的想法。
“罢了,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生活,你若愿意相告我也愿意倾听。”贺术兰明显不相信婉容的说辞,婉容除了骗他还能有什么办法?难道告诉他,站在你面前的这个人是个女人,还是宸王的王妃,她不乖乖呆在王府里把持家务却跑到漠北来做什么劳什子军师。
这不是打大庆的脸是什么?打死季婉容她都不会说,除非贺术兰自己看出来,但她还是太高估自己在各国的影响力,大庆子民都不见得每个人认识她,更何况北国子民呢?
季婉容将手指屈起吹了声口哨,一匹骏马哒哒飞奔而来,走到婉容面前,乖巧的停住步伐,婉容亲昵的摸了摸他,笑道,“这匹骏马就送予你,希望你能在大庆军营闯出一番功业来。”
贺术兰自小在军营长大,对于马匹自是有一番造诣,这马绝非凡品,大庆一直不是善战的国家,所以战马并不多见,这样优秀的战马更不多见,而眼前这小小军师竟然将这样好的马大方的送给自己,这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王意你有没有妹妹?”贺术兰突然问道。
婉容又是一愣,怎么常有人问她有没有妹妹?她有还是有,可季婉仪那种性子还是算了吧。
婉容摇摇头,不解问道,“怎么总有人问我这个问题?”
那挠头可爱的模样让贺术兰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可惜了,若有的话等将来我功成名就归来,便娶了可好?”
婉容尴尬的挠头,“不好意思真没有,表姊妹也没有。”
贺术兰不在乎的笑了笑,眼底浮现出一抹稍纵即逝的失落,二话不说翻身上马,朝着马下的人笑道,“行了,时间也不早了,再不赶路就要错过宿头,我们就此别过吧。”说罢一拱手,婉容亦是如此,马缰猛地一拉,马鞭猛地一抽,战马长吁一声,撒开蹄子朝远处奔出。
一人一马飞快奔出,不一会便成了一点若隐若现的黑点,眨眼睛再一看便消失在视线了。
——但愿你能放下所有的仇恨吧。
转身看着耀眼的大庆王都,跨出步伐坚定的朝着走去。
大军还未到达京城,而季婉容则要赶在风墨宸到达之前赶过去,她是宸王妃,一举一动都代表着宸王的颜面,瞧着时日有些不足她便运起轻功朝着宸王府奔去,速度很快以至于宸王府的守卫还没看清是什么婉容就溜达进去了。
轻车熟路的到了正房,推开门却瞧见云裳一脸不安的在房间踱步,见婉容前来大喜若狂,连忙迎了上来,“小姐您总算回来了,快换好衣裳去南门!”
建帝在南门款待诸位功臣,婉容也不废话立马坐下来任由云裳伺候,褪下粗布麻衣换上朝服,丝滑的料子划着指尖而过,泛着一丝凉意,身子也不由得颤僳起来。
“小姐您瘦了,也黑了,漠北的日子一定很辛苦吧。”
云裳怜惜的看着自家小姐,小姐也是富贵人家的闺女,何必去受这种苦呢,且不说战场如何凶残,便是漠北那极寒风沙肆掠的气候就足以让人望而生却,可怜小姐还在那边待了数月。
“不妨事。”婉容毫不在意的摇摇头,“我出门这么久没有人发现吧。”
云裳摇摇头,“若发现了府里岂会这般安宁,倒是奴婢一早就知会过大少爷,便是有人前来也被大少爷一一拦下,并未有人发现。”
“我不在的这些日子有哪些人来过?”婉容把玩着桌上的金簪,顺手递给云裳,“将这个簪上。”
这个就是宁妃当时送给婉容的簪子,今个风墨宸凯旋宁妃定会前来,自古婆媳关系难处,她得多费些神。
云裳二话不说将簪子接过来寻了个妥当的地方簪上,这支钗子搁在桌上瞧起来不过是华贵些,但一旦落到发间便可发觉它的与众不同,将整个人烘托的华贵俏丽非凡。
云裳一边替她打理衣物一边说着话,婉容一边听一边沉思,倒是没有人奇怪的人,不过这次风墨宸凯旋想必会有更多的官员上门拜见吧,她素来不喜喧闹,可为了风墨宸她改变了很多。
“小姐,您这般委屈自己为了王爷,到底值不值呀?”云裳低着头问道,无论王爷有多好,她心念念的只有小姐,小姐为王爷付出那么多,到底是该还是不该呢?
值不值?——
话落到婉容耳里便惊起一阵炸雷,这个问题她也没考虑过,她做事无非是为了报复风顾寒,但她如今所做之事与前世又有何分别呢?
“云裳,将这根簪子取下来吧。”季婉容指着的赫然是宁妃赐予的那根,云裳低着头,知道是自己说错话了,也不敢多说,低着头将簪子取下。
待装扮毕季婉容飞快的朝宸王府门口走去,踏上一早准备好的马车,朝南门走去。
急行军这么久都没好好歇过,在军营里一直有忧心的事,也没好生歇息,如今一切尘埃落定整个人都开始松懈了,竟在马车里沉沉的睡了过去,待云裳来唤时她刚从梦中醒来。
“王妃,到了。”在外头云裳唤她王妃,不可乱了身份。
季婉容伸手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第一次开始埋怨起宸王府离宫里太近了,伸手由着侍从搀扶下车,今日的南门聚满了人,而她所坐的马车不过是沧海一粟。抬头看了眼,建帝早已等候在城墙之上,旁边还有皇后宁妃等人,婉容加紧了步子走了上去。
刚站稳便有人出言调侃,“今日可是宸王爷班师回朝,怎么王妃竟姗姗来迟,好不给王爷面子呢。”说话的是建帝今日宠爱的一个后宫嫔妃,也不知怎么的就是看婉容不顺眼,一个劲的讽刺。
婉容正欲开口一旁的皇后却站出来替她解围,“于答应难道没瞧见丫头眼底的黛色?想是昨夜太过欣喜太晚睡下,今日起不了身所致,都怪圣上,小两口新婚燕尔的干嘛让他们分散开,闹得这丫头小子心里挂记不是?一会你随本宫一道下去迎宸王。”
婉容连忙应下,皇后本就是个泥人性子,今个出来解围很是难得,婉容自然要给些面子。
婉容礼数做足,对着几位娘娘纷纷行礼,对宁妃格外关切。
话还没说多久就听到一声战马嘶鸣,想是大军来了,众人连忙下了城墙,起身去迎宸王,而建帝则一早候在下面,他这个儿子是整个大庆的骄傲,亦是他的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