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如梦初醒03 - 穿成魔尊师父后我叛变了 - 魔王西蒙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第34章 如梦初醒03

“我知道你是谁。”蔺沧鸣扶了扶面具,压下心底那抹怪异的错位感,嗓子干涩发痒。

他终于体会到了那些被他拷问的人的感觉,脑中像被豁开一块儿,突突地传出连续不断的钝痛,这还是他对自己下手有所保留。

但他也只是想起一个短暂的片段就到了极限,若他从前就见过霁霞君……霁霞君原来是那样生动的人吗。

“主上喝水。”霁涯松了口气,收拾掉桌上的木屑,给蔺沧鸣倒了杯水,“你做噩梦了?不愧是少主,梦也比别人恐怖一点。”

蔺沧鸣接过瓷杯,突然动手拉住霁涯的袖子,他想起记忆中自己满心不耐地挥开那人的动作,又把霁涯推走。

霁涯心说蔺沧鸣这是犯了什么毛病,他退后两步站稳,又试着递了颗野草莓过去:“您先吃着,我去睡了?”

“十年前你在哪?”蔺沧鸣随手拿过果子,在指间灵活地转动,不理会霁涯的告退不容反应地问,“回答我。”

他估算了下记忆中的年岁,选了个大概的时间,目光凌厉。

霁涯稍稍沉默,然后苦恼地蹭着掌心:“去过的地方不少,也没刻意记,大概在霖雨城附近吧。”

霖雨城距栖州不远,蔺沧鸣随即追问:“那你为何没去过栖州?”

“栖州是幽冥阁主城,消费太高没钱。”霁涯直接就是一句万金油借口,不解地歪歪头,“我有什么不对吗?”

“你看过海吗?”蔺沧鸣的语气渐渐平和下来,“天空澄澈广阔,海像另一片倒映落日金晖的苍穹,天地间荡漾着浪涛和层叠的风……你在那里见过一个人。”

霁涯动了动嘴角,本想否认一句他没看过,无论是过去还是在修真境南疆,他都没去看过海。

但不可思议的是,随着蔺沧鸣低沉缓慢的描述,他仿佛真的置身在那片无垠的空间里,从海中捞起了什么人。

“我……我不知道。”霁涯困惑地坐下,拇指按住太阳穴,故作轻松地打趣道,“哈,难道我们从前有缘偶遇不成?”

“也许吧。”蔺沧鸣模棱两可地哼道,他忽然高兴起来,对霁涯扬了下手,“去休息,明天尽快出发。”

霁涯莫名其妙地被盘问了一通,出题者自己倒开阔了,留下他警惕又懊恼地拼命回忆。

“那我先走。”霁涯说着就要出去。

“你睡那边。”蔺沧鸣挥袖一甩放下帘帐,指指桌旁的软塌,嘴角翘出个好整以暇的弧度。

霁涯吸气为难道:“严少爷要打坐练功,不住帐篷。”

“我的命令与旁人无关。”蔺沧鸣又霸道起来,“出了这间帐篷,就是抗命不遵。”

霁涯:“……吾好梦中杀人。”

“火铳包治百病。”蔺沧鸣微笑着曲起腿来,直接关了晶石灯。

霁涯眼前一黑,和蔺沧鸣的距离似乎越发近了,他慢吞吞地窝到软塌上,和衣而卧闭上双眼,裕华堂的客房更能给人游刃有余的心理安慰,但现在只有狭窄的帐篷,中间隔着一张矮桌,蔺沧鸣解下斗篷的摩擦声近在咫尺。

片刻之后,蔺沧鸣起身离开。

霁涯睁开一只眼,帘帐的缝隙中透出跳动的火光,帐篷内没了让人心跳的蔺沧鸣,他安详地平躺下摒除杂念,想一觉睡到明早,结果没过多久,蔺沧鸣又回来了。

他熟练地阖眼,蔺沧鸣绕过矮桌在软塌边席地而坐,靠着边沿慢条斯理地擦拭滴水的头发。

“别装了。”蔺沧鸣拿着毛巾揭穿霁涯调侃,“你气息已乱。”

霁涯无奈坐起来,想了想,不甘示弱地问:“不用术法吹干,是等我帮你擦吗?”

“嗯。”蔺沧鸣自然地回手把毛巾递过去。

霁涯说完反而心虚起来,小心翼翼地撩起蔺沧鸣拨到身前的长发,湿滑的触感让他无法集中思绪,胡乱找着话题:“……对了,你对玉霄派怎么看?”

“伪善的正道。”蔺沧鸣压了下眉,“提它做什么?”

“我也同感,嘉鸿真人表里不一,据说早年触犯门规被紫虚仙门逐出师门,后来又投玉霄派,钻营百年继任门主,为了利益归顺紫虚仙门,宁榆城亦被纳入紫虚辖域,门人遭紫虚轻鄙,受紫虚压迫,嘉鸿真人不思改变,实在不配为一门之主,严少爷有意借此时机让玉霄换血,我认为我们不妨稍微留手,坐视修真境内斗。”霁涯稳重地说,手指蹭到蔺沧鸣微暖的后颈,触电般抬了下手,指缝带起几根微潮的发丝。

蔺沧鸣低了低头,霁涯见状喜道:“你同意了?那我说说……”

“弄疼我了。”蔺沧鸣打断他的话,把头发抢回来转头望向霁涯,“作为侍女你太失职。”

霁涯眼神飘忽,脑中还回荡着蔺沧鸣不悦的抱怨,耳尖似乎被嗓音擦出灼热的红,他局促地往后挪了挪,靠到了帐篷边上,干咳道:“我又不是侍女,你将就一下吧……难道你平时都要侍女服侍你洗漱吗?作风腐败了啊!”

“想太多。”蔺沧鸣撑着床沿坐过去,慵懒地倚在软塌枕上,瞪了他一眼,也不管霁涯领没领会,拍拍身边让他继续说。

霁涯不着痕迹地揉揉耳朵,盯着蔺沧鸣放松的指尖不受控制的浮现出过来暖床几个字,赶紧摇头让自己清醒一点,正经道:“严少爷有细作在玉霄派,他通晓玉霄剑法,我们的计划不变,但出手时只要注意别留下咱们幽冥阁的痕迹,严氏家主的致命伤会是玉霄剑法,届时严少爷自会拿出让玉霄无从抵赖的证据,后续如何就与我们无关。”

蔺沧鸣琢磨着这个提议,对严玉诚的狡诈认识更深,但真正让他感到意外的还是霁涯,他甚至担心若是霁涯恢复记忆,会不会为陷害玉霄派后悔。

他对玉霄派毫无留恋,嘉鸿真人和门中那些欺侮他的弟子先生足以消耗掉他对玉霄所有感情,前世他因林妍儿对霁霞君心存怨恨,嘉鸿真人见风使舵,丝毫不顾同门情谊轻而易举就投降归顺于他,假借大义之名追捕霁霞君。

但霁霞君哪怕对他多有刁难,对其他门人却是严格而不失公允,最没资格批判霁霞君的就是嘉鸿真人。

若是严玉诚能杀嘉鸿真人,他乐见这出狗咬狗。

“你是不是忽略了一点。”蔺沧鸣语气微凉地警醒霁涯,“严玉诚用来嫁祸玉霄的不是某件物品,也不是可以任意牺牲的下属,而是他的生身父亲,就算那些号称茫茫修真途亲缘无用的修者,也做不出手刃父母这般残忍无道的恶事。”

“你觉得严玉诚有诈?”霁涯思索了一会儿,他自幼无父无母,也从未亲近什么人,每次想到亲情的概念都觉得空洞,好像在更久远的时间里他都是孤身一人,无法体会血脉中镌刻的深厚感情。

“除非他能说服我,在他眼中亲爹和权柄利益相比不值一提。”蔺沧鸣冷声道,“我不想让幽冥阁反被他利用,再唱一出南疆暗中操纵的戏拨弄修真境的风向。”

“好,是否配合严玉诚,明夜再决定吧。”霁涯抻过薄被,为这个正经话题画上句号,用一个盖被的动作提醒蔺沧鸣该下去了。

蔺沧鸣就势把一双修长的腿也挪到软塌边上,占了软塌三分之一的宽度,一只手撑着额角偏头看见霁涯。

霁涯此时只恨自己太过敏锐,分得出面具后的眼睛是睁是闭,他刚想说要么主上下去要么我撤,蔺沧鸣就伸手抽出晚雨铳,往中间一放。

威胁的意义不言自明,霁涯内心煎熬不已,憋屈地翻身面壁,他想伸手把蔺沧鸣压在身下的散发拽开,也想把他仍捂得结实的领口松开,睡觉嘛,穿那么多干什么。

他沉叹一声把手拢进袖子里,默认了一个失眠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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