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真相01 - 穿成魔尊师父后我叛变了 - 魔王西蒙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第35章 真相01

木柴燃出断断续续的噼啪声,霁涯闻言在篝火边烤了烤手,瞬间完成了十个狗血剧情的脑补,片刻后猜测道:“呃,所以在这个冰冷的世界里,只有血还有一点温度?”

蔺沧鸣眉峰微颤,用眼神让霁涯闭嘴。

“我并非被仇恨冲昏头脑一心报复。”严玉诚仔细拢好衣裳,垂着眼帘放轻语气,却仍带着满满的嘲讽,“众人都以为严建章一家父慈子孝,可实际上他不过是个修炼不得寸进便困陷心魔的懦弱之辈,他收养我,只是为了宣泄他终将一死的焦虑,却每每还要以恩情束缚于我,要我心甘情愿为他当牛做马。”

“他虐待你,你为何不走?”霁涯皱眉不解道,“即便是养育之恩,也可以其他方式偿还。”

“你以为一个刚会走路就被带回严家的孤儿,需要花多久才能认清现实?”严玉诚冷笑着反问,“他会给你最好的衣食住行,再教你文武礼乐,出口便是殷殷期盼,最后寻一个理由罚你,一开始只是叫你抄书,你就会反思自己哪里做错,等他要你跪下拿出鞭子时,你也只会求他原谅你,满心自愧无法达到他的期望,哪怕你事事尽力毫无错处。”

霁涯动了动嘴角,语中也带上愤慨:“你姐不知情吗?我在修真境也听说过,严氏家主的长女处事圆融进退有度,心性良善温和。”

严玉诚闭了下眼,掩去一丝复杂的波澜,摇头道:“我幼时仰慕她的风采,只以为自己做的还不够好,便愈发用功学习,何曾在她面前告过状,我越进步,严建章便越是嫉恨我,十四岁时我差点死在他手中……我从密室地牢逃出来,在后院遇见刚回家的长姐,她惊惶地问我怎么受的伤,又连忙找父亲救我,我想告诉她真相,但她那般信任她父亲,我根本无法开口。”

“你喜欢她,不想让她失望?”霁涯托着下巴露出几分八卦,又拽了拽蔺沧鸣,转头发现蔺沧鸣抚着火铳柄不知在深思什么。

严玉诚没料到霁涯这么直接,一刹那有点尴尬,又习惯性地摆出笑容否认道:“姐弟之情罢了,至少长姐是真心待我,没必要为了严建章而深受打击,严建章已经力不从心,故意装作我也有和长姐竞争家主之位的机会,但我看得出他只是利用我为长姐铺路,他若要死不会留我性命,更别提纵容我对长姐有何想法。”

“若是计划被她识破,你会杀她吗?”霁涯好奇地笑道,他还真想知道严玉诚的底线在哪。

“当然。”严玉诚抬手摸了下衣领面不改色地说,“像我这种人,再说舍不得也太矫情。”

“主上,听这么久了,有什么想法啊。”霁涯拿胳膊肘碰碰蔺沧鸣,让他也发表点看法。

蔺沧鸣按着火铳上的刻字,想起他前世在殿前挨的那五十鞭,皮肉之苦并非不能忍受,但挥鞭的人是霁霞君,却让他觉得格外委屈。

他隔着火光下扭曲的空气问严玉诚:“若严氏家主收养你是恩,虐待你是仇,你认为这份恩仇该如何偿?”

严玉诚不假思索答道:“我会让严氏发展壮大,便是还恩,杀严建章,便是报仇,恩仇皆在我心,无需管他人如何评断。”

霁涯没什么深刻的仇家恩人,专心致志地啃他的瓜,虽然严玉诚这话不一定能引起别人的三观共鸣,但他瞥着蔺沧鸣倒是有些赞同。

“好,等到了杉河镇,我不会随便动作,但你若是失手,就别怪幽冥阁不留后患了。”蔺沧鸣起身警告了一句,算是答应严玉诚嫁祸玉霄派的提议。

“严少爷,我家主上通情达理此计必成。”霁涯朝严玉诚抱了下拳,随口安慰道,“人的过去不能代表什么,阴霾总会消散,恶人能糟蹋身体,却糟蹋不了灵魂……”

严玉诚:“……”

不会说话就闭嘴吧。

蔺沧鸣回手拽住给人添堵的霁涯后领子拖回帐篷,留下脸色发黑的严玉诚坐在火边平心静气。

霁涯自己拆着臂上绷带,他的伤表面上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活动了一下五指,对蔺沧鸣招手道:“阿翎姑娘的药果然管用,等到杉河镇想必就能痊愈了。”

“好的这么快,下次继续受伤吧。”蔺沧鸣冷哼道。

霁涯捋捋头发赔笑:“不敢不敢,我这条老命可是主上的,不敢随便玩。”

“你的话我究竟能信几句。”蔺沧鸣语气一沉,扣住霁涯的手腕压在矮桌上,逼他不得不坐下,把药膏往桌上一扔,“我现在怀疑嫁祸玉霄到底是严玉诚提出的,还是你怂恿的。”

“主上这说的什么话,超出幽冥阁职责的工作我没必要参与。”霁涯当然不肯承认,“如果我有谋划,肯定先和主上商量。”

蔺沧鸣盯着霁涯的双眼,晶石灯下漆黑的眸子映着光点,越是逼视,反而越叫人沉沦,像陷入无边迷雾,看不清霁涯真正的想法。

他忽然感到挫败,严玉诚看透了严建章的残忍私心,而他从未看透霁霞君,连霁涯也掌控不了。

“主上?不帮忙了吗?”霁涯扒拉着药盒小声问道,蔺沧鸣放开了他的手腕,转身背靠桌沿拿出琴来,烦乱地拨弄起弦。

蔺沧鸣不理会他,霁涯只好自己擦药,挽着袖子挥了挥胳膊,冰凉的药膏带走体温,他把药盒推到蔺沧鸣身边,又问道:“那我先睡啦?”

回应他的是一声悠远绵长的弦音,霁涯心里莫名发堵,好像蔺沧鸣的沉默比封住他自己的嘴还难受。

霁涯关了灯仰面躺在榻上,也不知蔺沧鸣是不是有意,偏生弹起激昂的曲子来,如刀剑击石山呼海啸的铮鸣混杂内力,琴音荡开,连账外篝火都被搅得忽明忽灭。

三首未曾听过的琴曲过后,霁涯顶着一头抓乱的散发坐起来,怨念地求道:“别弹了,三更半夜真的很扰民,有什么不满求您直接说吧。”

“我不值得你信任吗?”蔺沧鸣挑弦的食指一顿,装作不经意地问。

霁涯一愣,刚想说话,蔺沧鸣又道:“阿谀奉承就不必了。”

他望着手中的琴,又回想起霁霞君坐在古树下的记忆,那份静怡和温柔令人喘不过气,蔺沧鸣甚至想冲动地对霁涯坦诚身份,看看他到底是什么反应,还能不能维持表面的玩世不恭。

“那你又真信任我吗?一个来历不明的散修。”霁涯正色反问,这个话题他们说过不少次,每次却也只是点到为止。

“你怎知你在我眼中是否来历不明。”蔺沧鸣收起了琴走到软塌旁边,深吸口气,“从现在开始,你若再背着我暗中行动,我也不会罚你。”

霁涯向后躲了一下,诧异道:“不会罚我?”

蔺沧鸣嘴角挑起一点微弱的弧度:“冥火殿很宽敞,用来做牢房算不上罚,是赏,我会赏你永远禁锢冥火殿,你那些弄巧呈乖的手段话术再也无人得见,余生只剩你的主上一人。”

他的语气堪称平和,但那张面具下到底是怎样的眼神,霁涯也一时迷茫。

“……啊。”霁涯被这一番奇妙的威胁震住,如果他是个死宅说不定就动心了,他看不出蔺沧鸣有开玩笑的意思,不禁怀疑起蔺沧鸣那句是否来历不明到底是诈他还是真知道了什么,只好先谨慎地点了点头。

蔺沧鸣像昨夜一样坐在床边看着霁涯重新躺下,他从严玉诚的话里得到不少灵感,无论是恩是仇,都只在自己心中罢了,他要报恩报仇,只需遵循心底的欲望,何必管霁涯的想法。

从前霁霞君从未对他说过什么,是苦衷还是身不由己,哪怕是误会,那些心怀憋闷怨怼的日子又有谁来管他。

师尊,既然回来了,就别再想走。

霁涯有了前一夜的经验,哪怕蔺沧鸣依然挡在塌外,他总算也能平静下来睡上一会儿,不知是紧张造成的错觉还是敏锐的发现了真相,霁涯清早醒来时回想起半梦半醒时那道注视着他的目光,迎着门帘透进来的亮色打了个哆嗦。

他起身出门在溪水边鞠起水洗了把脸,偏头看见蔺沧鸣站在岸边,正对着聚起的水镜扎上头发,发现他张望的视线时,微微颔首笑着打了个招呼。

霁涯挥挥手,心说这上司看起来挺正常的,昨晚大概是间歇性发病,大约不用在意。

“收拾东西,今天到杉河镇之后,严氏有人接应,你少临场发挥。”蔺沧鸣挥手散去水镜,五指捋着高束的长发划到发梢,扭头把马尾甩到身后,从霁涯身边经过时顺手拍了下他的肩膀。

霁涯咽了下口水,蔺沧鸣今日又换了张面具,和发冠是一套,暗紫的发带夹在柔顺的青丝之中若隐若现,他快步跟上蔺沧鸣,盯着他的背影转眼就把昨夜威胁忘到了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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