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第211章不远处,帝君亲眼目睹离歌身中剧毒而狠狠地摔下马背,奋不顾身地上前拥着离歌。
“离歌……”
那一声近乎撕心裂肺的嘶吼,听得人心底仿佛都能感受帝君那股子悲戚,漫漫蔓延出来。
帝君的脸色“唰”地一下苍白起来,似风中颤抖的一张薄纸,陷入了极大的无力而悲恸。
他双手紧紧地抱着离歌在怀,满眼包含着无限的不舍,唇角一张一合地微微阖动。
冷离歌抚上帝君苍白如纸的脸庞,努力扯出一抹妖艳的笑,“瑾轩,我要死了吗?”
“不会的,离歌,你不是说过陪我一辈子的吗?我不会让你死的。”
帝君神色间闪过一丝动容,轻轻地握着她的手。似昔日青衫少年一般温柔。
那一刹,她好像又回到彼此青梅竹马的那段时光。
彼此互相作弄,同寝同睡,联手整治坏人,彼此弹琴作诗,互搏武功……
可惜,良辰美景奈何天。
直到那一年,瑾轩去了帝都,成为了大齐帝君。同时也注定,两人之间再无任何的交集。
或许是贪恋少年不识愁滋味的美好时光,自瑾轩走后,向来顽劣成性的离歌,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
寒冬酷暑,多少个日夜里,她日复一日勤学武功,为的只是有朝一日,借着辅佐帝君名义。重新站在瑾轩的面前。
于离歌而言,她忍气吞声不惜拜在晋王名下,并不是为了帝君,而是为了瑾轩。
旁人眼里,赫连瑾轩即是大齐高高在上的帝君,二者完全是一体的。
可在离歌的心里,她才不管大齐帝君,权倾天下。一直以来,她只在乎被自己称作“瑾轩”的少年。
凡是瑾轩需要争夺的东西,她毫不犹豫甚至不惜任何手段去帮他争夺;凡令瑾轩心生厌恶的人,她会绝然冷酷甚至近乎残忍对付。
终于,多年来的历练,她也从天真烂漫的少女,蜕变成杀人不眨眼的女国师。
毒渐渐发作了,一股刺骨的冷席卷冷离歌整个人。手脚冰冷的任凭帝君不断输送内力都暖不了。
“瑾轩,我冷,好冷……”冷离歌的意识陷入了迷迷糊糊的昏迷状态,口中不断地呓语起来。
见状,帝君眼底的那一抹痛意更深了,那双素来冷清如水的眼中不由地泛起一层氤氲。
沫寒呢,冷冷地站在一旁,目光中夹杂着冷到极致的淡漠,整个人一言不发。
过了一会儿,或许是出于本能的缘故,她觉察到自己周身的温度在骤然降低,连平日里沸腾的血液都凝固般。
忽地,冷离歌的语调里传来一声虚弱而着急,“瑾轩,你在哪里?为什么我看不见你了?”
此言一出,沫寒抬眸望向生命垂垂的冷离歌,唇角浮现一抹盈盈如清水般的浅笑,“废话真多。冷离歌受死吧!”
极快的出手,只听“嗖”地一声,沫寒袖中一枚银针给了离歌最后致命一击。
离歌在帝君怀中如一朵随风而逝梨花,再也笑不出,再也说不出。只是静静地沉睡。
那一刻,帝君的精神受了莫大的打击,握着离歌的手心,怜惜而而悲痛欲绝,“离歌,伤害你的人,我绝不会放过。”
随即,帝君轻轻地放下离歌,目光灼灼牢牢地盯着沫寒,仿佛蕴了无数的寒霜刀剑,“自即日起,废黜帝后北宫沫寒,贬为****。北宫氏毒杀国师,即刻杀无赦!”
“呵呵……”沫寒听完后,完全不以为然,眼底浮现淡漠的笑,一笑而过。
初年,入宫妃嫔数不胜数,如今唯剩下沫寒一人了。也是,入宫多人唯有她一个尚未亲自试试帝君真正的冷酷手段。
杀无赦。苏闻喃喃自语,什么都说不出,目光复杂地望着沫寒,突然发现自己竟然有一天会这般手足无措。
苏闻身为臣子,帝君的命令,万不能不听从;可尧山计划,他曾经与沫寒定下君子协定。永不与沫寒为敌。君子向来重视承诺。
顷刻间,苏闻忽地跃身下马,跪倒在地,“帝君,旧时,微臣曾受过帝……北宫氏的帮助,断不敢忘。但微臣多年蒙受皇恩,也不敢不听从您的命令。”
伴着霹雳一声雷,苏闻当场绝然斩断了一只手臂,血流过多。
而由于离得近,吟香当场感到脸上一股温热的血液拂过。
沫寒微微有过触动,身子觉得彻骨的寒意又添了几层,而帝君始终冷眼旁观。
很快,大雨如注。浓郁的血腥味浮在沉闷的空气中,一点点腐蚀人的心骨。
还清对沫寒的亏欠,苏闻强撑着身子,再也没有任何犹豫,决绝指挥下令,“弓箭手听令,杀无赦!”
漫漫天际突变,覆上一层灰暗而阴沉,狂风骤雨交叉而至,完全看不清人脸。
沫寒极快的身形不断地移动,狠狠地牵制住吟香,只消手微微用力,吟香必死无疑。
吟香当即垂下眼眸,怯怯地叫了一声,“小姐……对不起……”
“住口!你没有资格称呼我。”沫寒全然不顾吟香的尴尬,一双清冷的眸子透着深深的疏离和厌恶,“你以为一句对不起,便能唤回宇昊的命?我恨冷离歌冷血残酷,我更恨你利用我的信任而背叛。”
慢慢地,吟香身影直直地倒了下去,那雨水顺着沫寒眼角流下来,不知是雨还是泪。
混乱中,帝君看到沫寒的身影,毫不留情一掌落在她身上。
悬崖峭壁,沫寒如深秋的一片飘零的落叶,身子摇摇欲坠落入深不见底的深渊,唇瓣慢慢地浮起一抹安然的浅笑。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恨不知所踪,一笑而泯。
赫连瑾轩,我欠你的早已全数还尽,你欠我的,余生也不愿再有所索偿。
枫儿,对不起,母亲再也不能陪在你身旁照顾你,这一生母亲最亏欠的便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