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第212章天色渐渐明亮起来，一切都变得清晰。

大雨依旧。

帝君衣袖中的手攥得紧紧的，面无表情走到悬崖边，目光复杂地注视着沫寒的离去，眼角蓦然落下泪来。

“帝君，此处悬崖深不可测，北宫氏又挨了帝君一掌，想是必死无疑！”苏闻说出的话是那般云淡风轻，而唇边蕴着不可言说的痛楚。

必死无疑。那一刻，帝君心底仿佛永远失去了一角似的，再也无法粘合起来。

就这时，侍卫中不知谁言说了一句，“帝君，国师活了过来！”

闻声，帝君整个人愣了几秒，方才转过身来，疾步走到冷离歌面前，着急地去察看冷离歌的伤势。

安然无恙，不过是受了一些皮外伤。

帝君整个人仿佛失去了重心，朝悬崖方向奔走，喉咙涌出一股血腥味，只觉眼前一暗，忽地昏了过去。

“帝君……”

整整昏迷了三天三夜，帝君方才醒来过来，睁开眼的第一句就紧巴巴地问冷离歌，“北宫沫寒，人呢？”

冷离歌不知如何言说，沉默了下来。

帝君松开紧紧抓住冷离歌的手，再次将目光移到刘德全身上，咄咄逼问起来，“北宫沫寒，人呢？”

“说！”

刘德全伏在地上，几度哽咽道：“帝君，经过郭大人等人再三确认帝后已葬身悬崖！”

葬身悬崖！帝君无力地靠在床边，脸色愈发苍白，无力地挥了挥手，“本帝想要静一静，你们出去吧！”

“瑾轩。”

“帝君”

纵然二人担忧，也只好默默起身离去。

四月，帝君平定晋王等人叛贼，正式统一全国，君临天下。

一晃五年时光已过。尘埃落定，宫里的每个人都有了自己新的追求。

苏闻请求辞官，再也不问世间事，成了四处游学的“闲人”。

而冷离歌，也因沫寒一心求死而感慨不已。终于，放下所谓的心魔，诚心和师父归隐药谷。

日子久了。渐渐地，帝君也开始读懂沫寒。常常想起昔日，她总是冷漠待人，连自己也觉得她的心太冰冷。

然而，终究是他错了。她从来都不是无情的人。若不是情到深处难自禁，又怎会百转柔肠冷如霜？

可惜，他懂得太迟，故人不再，方才知晓。

在无数的日子里，帝君都会频频来到萧寒殿，夜间又总会为沫寒失眠。

而这一切，帝君没向任何人提及。

今夜，帝君又默默来到萧寒殿，听着过往熟悉她的点点滴滴。

窗外的风儿习***君独自坐在书椅上，久久地沉默，终于提笔画下她的肖像。

一阵风儿袭来，吹起桌上的人物画，帝君久久地凝视着她，仿佛看见本人一般，语气中夹杂几分哀痛。

那一刹，看着熟悉的容颜，帝君绝不知道，此时他的眼中只剩画中人，更不知道这一幕是如此的温馨柔情。

虽然明明知道你真的是不可能再活着了，我还是希望你没有死，没有死。有时候，我想想如果你还在的话，我说不定还是不愿承认爱你的事实。

不过，我宁肯一辈子不知道何为爱，也想要你活着。

沫寒，我终于成了君临天下的帝王，可你说的对啊！高处不胜寒。

你知道吗？没有你之后，我孤孤单单渡过了整整五年，一千多个日子。

对了，枫儿，长大了不少。不过很是顽劣，估计是太像你了！

抱歉！对他，我故意隐瞒了你离世的真相。

当然不仅仅是因为，他是我们的孩子。更是因为枫儿大齐将来的帝王，我不能让他活在父亲杀死母亲这么痛苦的记忆里。

忽地，萧寒殿外一阵脚步声传来，刘德全躬着身子，浅浅禀告：“帝君，小皇子又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自打懂事后，赫连枫时不时就会闹上失踪，偏偏每次被找到，永远都是千古不变的一个借口。

儿臣只是在跟奴才们捉迷藏！

闻言，帝君爱惜地放下手中的画像，“你瞧，枫儿又在和奴才们捉迷藏。这般顽劣，不知是像你还是像我？”

果然没多久，紫宸宫传来一声孩童的吵闹，宫人们纷纷围了过去。

此时，赫连枫抱着赫连瑾轩的大腿，故意撅起嘴，“儿臣错了，父王……”

原先的小打小闹也就罢了，可如今枫儿竟然闹上紫宸宫，还目光尊长在太傅脸上画了一只大乌龟。

固然他只有五岁多，可他却是大齐将来的储君。少年时，方这么多顽劣行迹，将来又如何承继大齐江山。

“胡闹！”帝君眉宇间再无任何的慈父的情面可言，声音稳如古钟，“赫连枫，你真是顽劣不堪，看来确实该让你出去历练历练。”

君无戏言。没多久，赫连枫被送往药谷，受师父等人的管束。

城墙上，刘德全站在帝君身旁，远远望着小皇子的马车渐渐离去，忍不住嘀咕，“帝君，小皇子还小，您这般是不是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