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国子监生(2) - 郭巨千户所 - 海川北仑 - 玄幻魔法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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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国子监生(2)

大明王朝科举的第二步是乡试。这是省一级的考试,考中者就成了举人。沈明臣无数次地去杭州赴考,就是这乡试,偏偏就跟他过不去,每年都让他铩羽而归。乡试规定每三年考一次。乡试中举也会放榜,将中举的名单都公布出来,这个榜叫“乙榜”,与殿试放的“甲榜”有点类似。乡试的第一名叫“解元”,第二名叫“亚元”。第三、四、五名叫“经魁”。

一般生员考中了举人,不仅可以进京参加全国性的会试,即使会试未能考中进士,也具备了做官的资格。朝廷会直接从举人中铨选官员的,其职高者为知县,低一些的职位有很多种,都为地方的一些小吏、学官等等,但是,这种以举人身份直接出仕为官的,一般不多,大多数举人中举后选择继续努力,参加会试和殿试考取进士。而且,让举人直接出仕的官职不多,考不中进士,一直等着朝廷铨选的举人又多,因此,有的举人等了几年甚至几十年,仍为布衣。

举人考进士,是会试和殿试,大明的科举也就进入了第三步。会试是中央级的大考,在京城里举行。会试也是每三年举行一次,一般会在乡试后的第二年举行,这样便于新考取举人的人才尽早通过会试选拔出来。参加会试的是全国各地的举人,不单单是应届考取的举人,还有以往多年前考取的举人。会试成绩优秀者,录取为贡士。贡士是预备进士,会试是考取进士的主要途径,会试录取后,表示举人不但有了进士的资格,还获得了参加殿试的资格。因为对于进士来说,殿试只是个过场,只要你参加了殿试,不管殿试中不中,你都能成为进士。但是,要想获得进士资格,由贡士变为进士,你必须参加殿试这一道程序。

大明王朝科举制度的最后终点是殿试。会试时考中的贡士,在京城等待一个月后再次参加考试,这一道考试程序叫殿试。殿试由皇帝亲自主持。殿试并不淘汰参考者,所有参加殿试的贡士均能获取进士身份,给予出仕为官的资格。殿试主要确定“甲榜”的排名。殿试考完后,朝廷按照成绩的高低,分别名次,张榜公示。考中上榜的,称“甲榜”。出榜分为三甲:一甲赐进士及第,只有三名,为状元、榜眼、探花。状元一般授翰林院修撰,榜眼和探花一般授翰林院编修。二甲赐进士出身,若干名。三甲赐同进士出身,若干名。二、三甲的进士还可以参加翰林院庶吉士的考试,叫“馆选”。考取庶吉士后,实习三年,然后补授重要官职。馆选未考取的进士,可能被授予给事中、御史、六部主事以及诸府推官、知州、知县等官。

这就是大明王朝科举制度规定下的人才选拔全过程。

除此之外,大明王朝还有破格选拔或者举荐选拔的人才选拔制度,比如贡监制。贡监制是从各地府、州、县学中直接选拔人才进行国家培养的一种制度。贡生,就是指在各地府、州、县学中就读的生员,经过地方官府的选拔,由学校贡至翰林院直接参加相关的考试,以选拔出进入国子监就读的监生。太祖皇帝开国之初,这一制度作为一项重要的人才选拔制度,发挥了很大的作用。当时,大明王朝因急需各类人才,特地制订了加快人才选拔的若干规定,规定:各地学校以学校为单位,每年各贡生员一名,生员经翰林院考试合格者,正式进入国子监,成为一名监生。国子监是朝廷培养各级官员的重要学校和储备基地,监生出了国子监,即使你还是个生员身份,没有经过乡试,没有经过会试殿试,你的资格不比举人、进士低,你直接有了担任朝廷重要官职的资格。

国子监的监生在大明的科举制度中是何等超然的一个存在啊!尽管监生还是个秀才,但他的秀才身份比举人比进士还要厉害好几倍。所以,沈明臣一听到谢公子是监生,他便兴致勃勃、屁颠屁颠地跑着去见客了。

中堂里,樊懋指挥和来访的那两位客人都已落座。两位客人,一个年长些,一个年轻些。仔细看去,那两人赫然就是那天在小酒肆里坐在沈明臣他们旁边喝酒的那两个文人。正所谓“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他们竟然也到千户府来作客了。

樊指挥已经把客人向太夫人作了介绍,太夫人招呼着丫鬟给客人上了香茗。

那年长一点的客人是余姚县的知县胡宗宪,年轻一点的客人叫谢志望,管家所说的那个监生——谢公子,就是他了。

只见胡宗宪礼节性地呷了一小口香茗,他轻轻地放下了杯盖,将茶杯放在茶几上。然后,他从身边随身携带的包袱里找出了一个纸包。纸包包得很考究,方方正正的,纸包的里面似乎包着一件很珍贵的东西,模样也是方方正正的样子。胡宗宪将纸包小心地捧在手上,看他手掌用力的样子,这东西应该挺有份量的。

胡宗宪站了起来,将手上的纸包一层一层地揭了开来。原来里面是一块精美的歙砚。歙砚是三大名砚之一,出产于徽州,是文人墨客的心仪宝物,常常作为礼物相互馈赠。

“太夫人,这是卑职的好友罗龙文亲手制作的砚台。卑职这次冒昧前来打扰,也来不及准备礼物孝敬太夫人您。这方小小砚台,不成敬意,还请笑纳。”胡宗宪恭敬地递了上去。

“罗龙文?是给皇上做御墨的那个罗龙文吗?哦,他做的东西可金贵了呀。一般人即使有钱也买不到他做的砚墨。这东西太贵重了,老身受之有愧啊。”太夫人的娘家也是歙县的,哪里不知道歙砚的行情。而且她也知道徽州有个制作砚墨的名家叫罗龙文的,他的砚墨不但精美考究,而且罗龙文还结交首辅严嵩,在朝廷里也颇有权势。如果这块砚台真出自罗龙文之手,那么这砚台价值连城。只见那块砚台黑中透着金晕纹,整体形状浑然天成。内行人一眼就能看出这块砚台的材质来,砚台的料子以歙县与婺源交界之处的龙尾山山溪中的籽料为贵。这块籽料正是出产于龙尾山,经过溪水千百年的冲刷打磨,籽料形状好,扁平圆溜,润泽光洁,是一块不可多得的制砚佳料。制砚师又是罗龙文,他名震全国,是徽州文房贡品制作名匠的代表,他制作的砚墨不是精品也是精品。在这块砚台的雕制过程中,罗龙文匠心独运,随心随形,精雕细琢,将一块不起眼的顽石雕刻成了这样一方充满着混沌古朴又赏心悦目的砚台。这样的砚台作为礼物,真是重礼啊。太夫人推让着,不敢接受如此重的大礼。

“太夫人,您别再跟我客气了。卑职和您老有缘,您就收下我这个见面礼吧,不要再推让了。我这砚台也仅仅是我们歙县的一个特产,也不是什么金银财物,收下吧。对,对,请您千万不要跟我客气。不要客气,大家都不要客气,我也不跟您客气。对,我们都是自己人。您也是从我们歙县那片山水里出来的,论起家族传系,说不定我们还能攀上亲戚呢。”胡宗宪能说会道,硬是将砚台塞到了太夫人的手里。

“你家不是绩溪的吗?听你的意思,难道你是歙县人?”太夫人恭敬不如从命,收起了砚台。她听胡宗宪称呼歙县为“我们歙县”,感到很亲切,因为同是徽州人,相互之间都有一种割裂不断的亲情。不过,她刚开始听樊懋指挥介绍时好像说胡宗宪是绩溪人,这会儿被胡宗宪弄糊涂了,为了慎重起见,她问了胡宗宪的籍贯。

“太夫人赎罪,我没介绍清楚我自己。我是正宗的绩溪人。我的母亲娘家在歙县,我从小是在歙县的外婆家长大的,所以,虽然我是绩溪人,但我熟悉歙县喜欢歙县,也比较亲近歙县人。”

“哦?原来你母亲是歙县人啊!那跟我一样,我也是歙县人。”太夫人有点感慨。徽州是块神奇的土地,那里的山山水水总有一股神奇的魔力,就算你在海角天涯,也会常常让你想起故乡的山故乡的水,梦回故乡。太夫人对胡宗宪的母亲很感兴趣,继续问道:“你母亲娘家在歙县哪个乡?她姓什么?”

“外婆家在磻溪,她姓方。”胡宗宪答道。

“那真是巧了。我也姓方。不过,我的娘家是在歙县县城。我不知道我们方家跟磻溪的方氏是不是同一族系的?”

“不同族系的。我在家时曾经研究过方氏的起源。你们县城里的方氏是‘徽州八大姓’中的方氏,已经在徽州繁衍了好几百年了。而磻溪的方氏,是元末的时候才从福建搬迁过去的,很晚很晚才入籍歙县的。”胡宗宪解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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