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去感业寺

第66章去感业寺

过了几天，曹夫人告诉琴兮，她明天本来要去感业寺还愿，结果这几天身上不爽快，去不了。但还愿的事情早就跟色空主持说好，不能拖。自己就一个儿子，琴兮作为儿媳妇，希望能代她去一趟。琴兮关心的建议要不要请个大夫过来瞧瞧，曹夫人说不用，是药三分毒，不过是身子懒乏，不愿动弹，过两天就会好的。

琴兮略懂岐黄，见曹夫人确实没什么大毛病，也不坚持，只说不过去一趟感业寺而已，当天就能来回，夫人有什么话、什么东西，要捎给主持，尽管说。她明天一大早就出发去感业寺。

晚上周宏彦回来，琴兮告诉他明天要代夫人去趟感业寺，宏彦觉得事出突然，慌忙前去曹夫人处探望，看曹夫人确实没什么大碍，这才放心，回到听雨轩。

感业寺虽然离得不远，但一天也仅够来回的。成亲以来，琴兮第一次离开自己，去这么远的地方。宏彦左想右想，怎么也不放心，仔细询问了琴兮明天带的人和东西。

听说琴兮只带四个家丁前去，宏彦头摇的拨浪鼓似得，连说太少，至少得八个家丁跟随才好。

琴兮知道宏彦担心自己路上出现意外。笑道：“感业寺不是别的地方，我小时候就跟随母亲去过几次。那里每天都是人来人往，热闹的很。又是大白天的，不会有什么事的。带那么多人做什么。”

宏彦还是坚持要八个家丁跟随，说道：“要不是母亲跟我说，这次还愿只能女眷代替着去，我都想陪着你一块去了。既然我不能跟着你，那就只能多带几个人跟着，我才放心。明天早点走，早点回来。”

琴兮知道若自己不答应，宏彦不会罢休的，只有妥协。宏彦又拉着素雪，细细的交代明天要注意的事项和地方，直到很晚，才各自睡下。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素雪就来把黄琴兮拉起床，匆匆梳洗完毕，出门。二门外，银安早就备好车等在那里了。车周围，八个全副武装的家丁四面戒备着，杀气腾腾。

本来琴兮还感觉睡眠不足，精神不佳。见到这场面，忍不住“噗嗤”笑了，对素雪抱怨道：“如此去感业寺，知道的，我们是去还愿的；不知道的，还不以为我们要去拆了人家庙堂呢？”

素雪刮着琴兮的脸颊，笑道：“还不知足，这要出去，得羡慕死多少媳妇贵妇。昨晚我的眼睛都睁不开了，三爷还在那里想着可能的危险处，提醒着我注意。得夫如此，夫复何求嘛。”

琴兮跟素雪玩闹惯了，当下厚着脸皮说道：“你喜欢，你拿去啊，我还不稀罕呢。”

两人说笑着，上了车，舒服的靠在软软的车厢内壁上，很快眼皮又开始打架。也不知谁先不理会对方的说话，反正两个人说着说着，便不做声，双双睡过去了。

琴兮睡觉轻，半路上，在车厢的摇晃中醒了过来，揉了揉眼睛，看素雪像个小花猫似得，蜷在那里，睡得正香。便不去打扰，自己掀开车帘往外看。

东方刚现鱼肚白，大路上已经很多人和车在赶路了。这个时候出门的，十有八九的，都是赶往感业寺，上香许愿的。

琴兮记得小时候跟着母亲去感业寺上香，也是天还黑着就出门。当时自己小，一路上都是趴在母亲的背上继续睡。

现在自己长大了，仍然延续着母亲的轨迹，继续着走在赶往感业寺的路上。眼前再熟悉不过的场景，竟也是浓缩了人生至理，值得自己去深思、回味。

琴兮的眼眶有些湿润了，看着那些徒步赶路的小媳妇，携老带幼的，被自己的马车远远地抛在身后，身影渐渐地模糊。心中更是感慨。

“小姐，你想到什么了，在这里独自垂泪？”素雪也醒过来，来到琴兮身边，看着她的面容，关切的问。

“没什么，”琴兮擦了擦眼泪，收回目光，放下车帘，说道：“不过是看到一大早的，这么多人赶着去感业寺，想起儿时的光景，有所感触罢了。”

“小姐，感业寺香火旺盛，人人都希望，依靠着自己的诚心，打动神灵，赐下福运。所以，一大早的徒步赶路，固然有家计艰难的原因，但更多的，还是为了显示自己心诚。

像我们这般，舒服的坐着车去上香的。你在车上怜悯他们，殊不知，他们在路上，还嘲笑你我，心不诚呢。”素雪掀开车帘瞅了一眼外面，又放下，回身安慰琴兮。

琴兮有些讶异的看了眼素雪，“素雪，没想到，你竟有这些见识。以前的你，可没这许多想法的。发生什么事了吗，让你如此愤世嫉俗？”

素雪“哼”了一声，“我哪有愤世嫉俗了，不过说的是实话。小姐，你不知道，你在老爷太太身边，很得宠爱，三爷又那么疼小姐。府里其他房的丫鬟们，私底下那张嘴，说什么的都有。看她们平日里一个个人模狗样的，私底下，那尖酸刻薄的嘴脸便暴露无遗。”

琴兮怜爱的看了眼素雪，安慰道：“素雪，谁人背后不议人，谁人背后无人议。我跟三爷，此时感情正好，在别人眼里看着，难免眼热。

主子们顾及着脸子面子，或许不会说什么，心里肯定是有想法的。但丫鬟们牙尖嘴利的，向着自己的主子，又不知顾全大局，说话自然不会好听。

我们要在周家这个大家里过日子，就不能只看到大家的好处，还得接受大家的不足才行。任它风急雨骤，我自岿然不动。这样的定力，我们必须要有。”

素雪乖乖的点点头，喜道：“素雪终于又看到以前的小姐了！自从小姐失身于三爷，便一直自暴自弃。跟三爷成亲后，不管别人如何对付你，小姐只是默默接受，从不主动应付，更勿说反击了。

其实，素雪知道，以小姐的聪明，若稍稍用心，她们的那些小伎俩，又怎会瞒得过小姐。只不过小姐心已死，逆来顺受罢了。

现在听小姐这一席话，又有了以前那洞悉一切，万事在握的气概了。熟悉的小姐又回来了！素雪真的好高兴，好高兴！”说着话，素雪已是喜极而泣。

琴兮轻轻抱过素雪，自己也是泪流满面：这些话，以前从未听素雪说起。自己心死之际，素雪只是默默的陪着自己，一点一滴的帮着自己，慢慢的走出阴影。直到亲眼看到自己恢复了以往神采，这才真情流露。素雪这些话，憋在心里，得有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