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离渊（九）

第264章。离渊（九）

琉璃做神这么些年数，不太懂得珍惜，一般东西都是差不多了直接扔，不会有一分留恋。但听霖琊说过，下界生灵把身外之物看得很重。财物、权势、女子，都是个中典型代表。自此人被称仙尊以来，离渊就是从未离过身的佩剑。

“这么容易？”她没忍住，直接将心声表露于外。

“身外之物罢了，何须留恋，”他摊开右手，掌心是一淡粉色光团，里头隐隐透出一把长剑模样，“你我相识一场，算作你大婚贺礼。有些寒碜，还忘莫怪。”

“好。”她轻声点头，接过这无足轻重的身外之物，没有想太多，觉得感激，所以终于真正对他笑了一次。

“大家都叫你‘仙尊’，我也随着他们这般叫，如今没了昆仑，时事诸多变化，辈分什么的也没那么重要，”临走前，她带着如春日暖阳一般的浅笑回头，“你叫什么名字呀？”

“太久了，记不得了。”

“那好，今日多谢了，”她扬一扬右手，穿墙而过，大声道，“后会有期。”

因为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且不费吹灰之力，前方又有人正在等着自己，琉璃心情格外的好，告别声里都带了几分喜悦。就连回头时候，看坐在原位那人，亦是觉得顺眼。

阳光透过枝繁叶茂的大树，在地面上投下一团团巨大的阴影。影子里头是星星点点的小空隙，有的大，有的小。

她贪玩，踩着空隙往外飘，蹦蹦跳跳，七倒八歪，好像无法触及的阳光一般奔向前方，不带一丝流连。

在身后，身后的那座似牢笼的房子里，有个人，有个忘了姓名的人，一点一点地失去实体，慢慢虚化，归为混沌。他脸上也带着笑，那是这段漫长年月里第一次发自内心的笑，那是对一生认真回顾后洒脱的笑，那是终于可以逃脱牢笼时欣喜的笑，那是失而复得又得而复失时无奈的笑。

他留在世间的最后一样东西，是凝固在嘴角的淡淡笑意。若琉璃回了头，定会因为愧疚而装作什么都没看见。可惜她没有。

正好，想死之人终于得了解脱，苟延残喘之人也终将被解脱。

远在千万里之外，是一个战场，场上妖魔肆虐，血流成河，几乎就要攻破那座岌岌可危的城。

却在今晨，突显数十名白衣弟子，个个皆为仙人之资，出手干净利落，翻云覆雨间就将战况控制住了。其中唯一一名女子，面相柔和，看似手无缚鸡之力，却最是心狠，经过之处，连个全尸都不给人留下。

忽然间，此女放下了手中长剑，呆呆站立于千军万马之中，任凭四周刀剑往自己身上招呼。在长刀离人只有一个手指宽度时，她周身突然凝起绸带似的屏障，艳丽的大红色，跟亡者颈部喷薄而出的鲜血一个颜色。

“啊——”她仰天，发出巨大的悲鸣，手中长剑落地的同时，也有血色水滴顺着指缝往下落，一滴一滴，像极了心跳声。

“为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