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纯净’（一）

第119章。‘纯净’（一）每个人都很享受当下，从他们脸上不加修饰，好看又干净的笑容里就可以看出来。

容昭是这样，琉璃是这样，小甜是这样，上进是这样，王二是这样.好像日子也是这样，灿烂又明媚地驶过。

直到无常出现。

民间故事里对这个鬼差的情绪很复杂，又爱又恨交在一起。感谢他为亡人引路，带人往生；恐惧他的出现，因为带来了离去。每个离开的人，都会让另一个人伤心难过。

世间诸事大抵如此，避不开，逃不过。

刚好那一日天气也不好，阴气沉沉，乌云密布，随时是一片山雨欲来风满楼。

琉璃照例跟容昭说完定下的菜谱，背着她的小布包用力推门。王二大早去了菜园，所以都没人注意到门闩吱嘎作响，发出怪声。她细看原来是木头断了一截，这种事情的解决途径往往只有一个。

“容昭————”

他现在已经能云淡风轻地放下毛笔，面色坦然地往声源方向走，全然没了第一次时直到眼底的恐慌。

“吱————”

这声音真的奇怪，好像被噎住的木头在努力说话。琉璃不解地望向门口，什么都没有。门外是正常的街景，对面人家院子里的花开得繁盛，数根枝条伸出墙外，枝上含苞待放。

容昭顺着琉璃的眼神看去，见到无常。他套在一件直筒长袍里，袍子一半黑一半白，怪异且协调。与上次相比，他的唇色更加鲜艳，也许是肤色变得更白。

容昭可以确定无常正在望着自己，而不是空气里某个无意义的点。出于礼节，他点头致意，而后慢慢走向琉璃。

突然，琉璃张开手臂将容昭护在身后，另一手止住无常抬脚的动作，如临大敌。

“司玥，你是来寻死路的？”

话音一落，艳阳天里风声鹤唳，四周光亮被奇怪器物吸走，成片成片地迅速消失，将人拉近黑暗里。

容昭什么都没来得及做，他又一次深深厌恶自己只是个没用的凡人，过于嫌弃而想要放弃的生命也再一次因为那句话而撑了下去。

“闭上眼，手给我。”

其实琉璃也不知道会下一刻何去何从，也根本没有打得过与打不过的独立计划。她只是想要保护他，所以作出无所畏惧的模样。如果那一刻容昭牵的是另一只手，他会清楚感受到，她无处释放的恐惧。

好在没有如果，而且此刻容昭也没有站在身边看着她的一举一动，琉璃收了心，重新闭上眼，开始调动体内每一条经络。

现在的她，还有朱颜，都悬在半空中，周身被彼岸花包围，花朵的旋转速度很快，快到一片花瓣可以割断一根柱子。

在他们中间，是一个巨大无比的白色花团，也是彼岸花。外侧艳丽的红色花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粉碎，被重塑，填入花团之中。

在正下方，无常，现在已经看不出样子了，只可以看到小半截身子。他以一种极其扭曲的姿态慢慢融化，融进土地，融进漫山遍野盛开的彼岸花。他的血，清晰流动在每一朵花的枝干上。

孟婆不言不动，背对他蹲着，她看着无常生命迹象一点一点流失，看着他的骨血为他们做‘纯净’的容器。

她不言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