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人生百年（二）

第102章。人生百年（二）

楼内。“牡丹？容昭，夜洵怎么不给这牡丹赎身呢？”琉璃以前跟夜洵学喝酒，都只是在一楼看看，她一直觉得二楼以上的每个房间里，都有些不可描述的东西，所以现在紧紧拉着容昭的手生怕被拖进神秘之处出不来。

“我也没料，夜洵竟如此念旧。”

“他老了会不会很丑？”

“先进去看看。”说完他就推了门，木门新上过涂料，还带呛人刺鼻味儿。

一层薄纱，又一层薄纱，再是一层薄纱，红黄紫三色，弄得屋内很是幽暗。姑娘床前还有一层纱，这次是翠绿色，看样子还没醒，隐约可见一团缩在被子下的人样。

“容昭，你，”琉璃施法术让床上人进入了深度睡眠，随后开始没顾忌地提高音量，“你先转头，虽然现在躺在里面的人年岁上可做你爷爷奶奶，但我善妒，不太喜欢你看别的女子。你放心，我也不会去看夜洵的。”

“好。”容昭因她这话满心欢喜，不光转头还走远了几步。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棉被摩擦声，紧接着是琉璃的惊呼——“咦！怎么？容昭！你快来——”

这下子是顾不上什么礼义廉耻了，容昭步子迈得很大，一眨眼就凑到床前。帷幔里头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场景，躺着个年纪不大的貌美姑娘，衣衫整齐地好似马上要冲出去迎客。

没有夜洵。

“这不是以前那个牡丹姑娘，以前那个更好看。”琉璃竟还上去捏了捏她的脸，又对照式地揉了揉自己的脸。容昭拂下她的手，反手握住，慢慢退出这个五颜六色的房间。

“容昭，接下来我们去哪儿找他？”

“马上就是午膳时间了，你觉得他会去哪儿？”

“自个儿家。”

“走”

“等等，你闭上眼。”她快速覆上他的唇，手心出了许多汉，被容昭身上似有似无的好闻味道包围。

“好了，睁眼。”

容昭像个孩子一般听话，张眼见琉璃与刚才一样，站在对面，没有移动过。

背景却换成了一堵爬满青苔的长墙，如今是春夏之交，绿意繁盛浓稠似墨。这面墙没有变化，年年都是此番好景色，熟悉的事物让他觉得仿佛昨日自己是这儿的住客。

同琉璃一起没有障碍的穿过墙壁，进到格局变化许多的府内，容昭双手紧握。为了方便行事，琉璃把他变得与自己一样透明，不为凡人所见。

这处多了个凉亭，那一段路上的石板换了新，园里的花儿还是那几种，他走得很慢，一路上细细与她说着每一个变化。深感自己爱慕的人果然不一般，能记住这么多琐事，琉璃有些自豪，她觉得日子变得更加灿烂。

“吱嘎——”夜洵既然升了职，定然是搬到了主屋，容昭没料到他懒到房门都不修一修。转念一想既然住的是夜洵，便又在情理之中了。

“咦——”

“怎么了？”

“这里没变，我是说，还是上前线那一日的模样，阿璃你看，这里，海棠花。”

“看来有人日日来打扫，恩，夜洵还是——”

“吱嘎——”刚刚容昭穿过都发出了声响，这次是被缓缓推开来，声音大得刺耳。

她与他回头，看见夜洵。五十岁，垂垂老矣，着装随意。与年轻模样相比，不过脸上多了几道刻痕。

可这是，没有影子，长了胡子的夜洵。跟在他身后的也是个熟人，无常，看那副假正经模样该是小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