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7章赢家通吃嘛!
第927章赢家通吃嘛!
他俩过来其实也是要跟拓跋靖聊一下关于咸阳盛宴最后一日的事情,不过一来就看到这一幕也没啥好说的,随便聊两句就算打过招呼了。
当下嘛,咸阳广场的那场风波还没完全消散,长安城却扑腾得比任何时候都欢实。通缉令贴满了大街小巷,抓人的、抄家的动静昼夜不息,可这丝毫没耽误咸阳盛会临近尾声时那股子近乎疯狂的捞金热潮。
闭幕前最后一场大宴,设在了咸阳宫旧址之上,也就是拓跋靖放电影的地方。没有特别的仪式,就直接把小吃街的精品商家搬到这里来,大家同乐就好了。
万国使臣、各地巨贾、朝廷大员,以及那些在盛会上露了脸的各方人物,此刻都端着酒杯,三五成群地聚在一处,脸上堆着笑,但心思却还是各种不同。
这一个月下来,不少人赚得是脑满肠肥,也有些人心惊肉跳,更有些人盘算着盛会结束后,该怎么应对长安城里那场还没刮完的官场风暴。
李治跟着父母一同出席,他今日穿着一身杏黄色的太子常服,身姿挺拔许多,都已经快跟夏林一般高了。只是他眼神时不时瞟向入口处,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张。今日不光是盛会闭幕,更是东宫太子妃终选的最后一轮,等会就在这场宴席上,将由陛下和他这个太子,一同定下最终人选。
他心里有点乱,脑子里一会儿闪过裴婉,一会儿又是崔琳。正胡思乱想着,胳膊猛地被人用力揽住,一股酒气混杂着羊肉的浓烈味道冲进鼻腔。
“治儿!傻站着干什么?今天可是你的好日子!”拓跋靖嗓门洪亮,引得周围不少人侧目。
他今日打扮得像只开屏的孔雀,锦袍上绣满了金线,梳得油光水滑大背头,一手揽着李治,另一只手拎着酒樽,看着就没少喝。
身边的昨天那个小妹子在一众华服贵女中显得格格不入,她低着头,做侍女状,不言不语。
“伯父……”李治被他勒得生疼,无奈地唤了一声。
“别伯父了!”拓跋靖大手一挥,浑不在意,“待会儿看伯伯的!保管给你多挑几个称心如意的!”
他这话声音不小,附近几位有心竞争太子妃之位的贵女和其家人,脸色都微妙地变了变。
夏林和三娘坐在主位之上,看着这边闹腾。三娘经过几日调养,气色好了些,但眉宇间仍带着倦意。她看着拓跋靖那副德行,忍不住蹙眉对夏林低声道:“你看他,像什么样子!还把那种地方出来的丫头带到这里……”
夏林正用小刀慢条斯理地片着一只烤得焦黄的羔羊腿,闻言头也没抬:“他高兴就行,只要不惹事,他这样已经非常好了。再说了,那丫头我看着挺顺眼,比那些装腔作势的强。”
三娘瞪了他一眼,却也没再说什么。
这时,礼官高声唱喏,宣布太子妃终选开始。八位经过层层筛选留下的贵女,依次上前,向陛下及太子行礼。她们个个盛装打扮,如同八朵娇艳的鲜花,在灯火下争奇斗艳。
崔琳今日穿了一身石榴红长裙,额上点着金花,眉眼间带着志在必得的明艳。她上前一步,姿态优雅,声音清脆地念了一段贺词,显然是精心准备过的。
轮到裴婉时,她却只穿着一身月白色的素雅襦裙,发间只簪了一支简单的玉簪,与崔琳的夺目相比,她像是月下悄然绽放的白莲。
她盈盈拜下,声音不高,却清晰平稳:“裴婉,拜见陛下、夏帅、太子殿下……大魏皇帝陛下。”
李治看着她,心头莫名一动。记得上次时,她就是这般素净模样,却被崔琳讥讽过于清淡。如今在这满堂华彩中,她这份清淡反倒显得格外与众不同。
接下来便是陛下垂询,考校些德行、才学、见识。问题不算刁钻,但要在这种场合下应对得体,也不容易。崔琳对答如流,言语间不乏机锋,隐隐有压制他人之势,裴婉则回答得简洁恳切,偶尔抬眼看向李治,眼神烧人的很。
李治正觉得奇怪,旁边的拓跋靖却已经不耐烦了。他猛地灌了一口酒,把酒杯往桌上一顿,发出“咚”一声响,引得全场目光再次聚焦。
“磨磨唧唧的作甚呢!”他站起身来,嗓门压过了丝竹声:“选个媳妇儿,又不是考状元!看把孩子们紧张的!”
他摇摇晃晃走到场中,目光在那八位贵女身上扫了一圈,最后大手一抬,竟直接指向裴婉和崔琳:“依我看,就这俩!正好!治儿年纪轻轻,多两个知冷知热的怎么了?都留下!就这么定了!”
全场瞬间死寂。
所有人都被这魏国皇帝的惊人之语震得目瞪口呆。太子妃之位,历来只有一个!哪有同时选两个的道理?这简直是视礼法如无物!
崔琳先是一愣,随即脸上控制不住地涌上狂喜,但很快又强压下去,只是嘴角那抹笑意怎么也藏不住。她飞快地瞟了李治一眼,眼神灼热。
裴婉也是浑身一颤,难以置信地抬起头,看向拓跋靖,又看向御座上的陛下,最后目光落在李治身上,带着一丝慌乱,一丝无措。
李治整个人都懵了,张着嘴,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胡闹!”三娘气得脸色发白,猛地一拍扶手,“拓跋靖!此乃我李唐内务,岂容你在此指手画脚!” “嘿!你这就不讲道理了!”拓跋靖昂起脖子:“按国统,你李唐是不是得称我老子一声陛下?你们不是因我得位不正才立国的么?立国是为了拥大魏正统,如今证据确凿我就是正统得位,那你是不是也得称呼我一声陛下,明白么?我给你留了十足的面子,你还敢跟我大呼小叫?”
“好了!”夏林终于放下了手里的小刀,喝断了拓跋靖后面更不着调的话。他揉了揉眉心,脸上倒是没什么怒意,反而带着点看乐子的神情:“我说你啊,你这不是在拷打我儿子么?”
“烤什么烤!”拓跋靖满不在乎:“男人嘛,三妻四妾寻常事!更何况是太子!就这么定了!我看谁敢说个不字!”他眼珠子一瞪,扫视全场,那股子霸王之气倒是把不少想开口反对的人给镇住了。
就在这时,一直垂首不语的裴婉,忽然深吸了一口气,向前迈了一小步。她抬起眼,目光不再躲闪,直接望向李治,声音清晰,带着一丝孤注一掷的勇气:
“太子殿下,”她轻声道,双颊染上淡淡的红晕:“若……若殿下不弃,小女……愿与崔家妹妹,一同……一同侍奉殿下左右。”
这话如同又一记惊雷,把在场的人再次劈得外焦里嫩。裴家小姐她竟然……竟然当众说出这等话?
崔琳也愕然看向裴婉,眼神里充满了不可思议。她怎么都没想到,这个装清高的,上次不还拒绝过太子心意么?此刻竟会如此主动!
李治看着裴婉那双仿佛蕴藏着千言万语的眼睛,看着她脸上那抹豁出去的羞红,心头剧震。他忽然明白了,上次的拒绝让她和裴家承受了多大的压力,而这次,她不愿再错过,哪怕是用这种惊世骇俗的方式。
场面彻底僵住了。陛下脸色难看,群臣窃窃私语,拓跋靖得意洋洋,崔琳心思飞转,裴婉俏脸血红却倔强地站着。
就在这片诡异的寂静中,一个户部的郎官连滚带爬地冲到御座前,也顾不上礼仪了,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激动和颤抖:
“陛下!夏帅!盘……盘账初步结果出来了!”
这声呼喊暂时打破了选妃的僵局,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谁都想知道,这折腾了一个月、引得天下震动的咸阳盛会,到底捞了多少真金白银。
那郎官喘着大气,脸上因为兴奋而涨得通红:“剔除各项开支,净收益……净收益初步核算,已达……已达四千八百万两白银!这还不算各地商税暴涨、物流通畅带来的长期利好!四千八百万两啊陛下!”
“多……多少?”连夏林都挑了挑眉。
“四千八百万两!”郎官几乎是在吼:“西域棉布、江南丝绸、漠北皮货、岭南香料……光是这几样大宗,交易额就已破亿!还有那新式水车、织机模型,签出去的订单排到了三年后!波斯胡商为了抢购琉璃镜,差点在市舶司门口打起来……”
他语无伦次地报着一连串数字和事例,每一个数字都像重锤,敲在每个人的心上。四千八百万两!几乎抵得上朝廷鼎盛时期一年的岁入!
刚才还为太子妃之事争执不休的众人,此刻都被这庞大的数字砸得头晕目眩。就连拓跋靖也暂时忘了保媒拉纤,张着嘴喃喃道:“他娘的……这么多?老子拍十部电影也花不完啊……”
巨额收益带来的冲击,瞬间冲淡了方才选妃闹剧的尴尬气氛。每个人脸上都浮现出不同的神色,贪婪、震撼、狂喜、算计……
李治看着这众生相,又看了看站在场中,因拓跋靖那混账伯父一句话而命运陡变的裴婉和崔琳,心中一片混乱。银子是赚海了,可这接下来的麻烦,恐怕比那四千八百万两银子还要沉重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