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6章没穿裤衩的留下!
第926章没穿裤衩的留下!
东宫偏殿之中,拓跋尚四仰八叉瘫在胡床上,嘴里叼着根草茎,没个正形。他爹拓跋靖则撅着屁股,对着地上那堆枯枝败叶较劲,手里的小木棍都快搓出火星子了。
“爹,您这钻木取火的本事,还不如我八岁时利索。”拓跋尚撇撇嘴一脸不屑。
“放你娘狗屁!”拓跋靖头也不抬,额角已满是汗水:“老子当年打突厥人的时候,冰天雪地里都能点着湿柴!”
“又吹牛逼。”
李治坐在一旁,心思却早飞到了父母那边,方才父亲揪着他耳朵从甘露殿出来,骂是骂了,可那脸色比进去时松快了不少,看来母亲那边是暂时风平浪静了。
他正琢磨着,拓跋靖却猛地丢了木棍,泄气道:“不成不成,这长安的木头跟他娘的长安人一样,又硬又柴!”
他拍拍手,凑到李治跟前,挤眉弄眼:“治儿,别琢磨你爹娘那点官司了,没劲。跟伯伯出去溜达溜达?”
李治还没答话,拓跋尚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爹,你又憋什么坏水?”
“去去去,大人说话小孩别插嘴。”拓跋靖嫌弃地挥挥手,又揽住李治肩膀,压低声音,神秘兮兮道:“伯伯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保准你没见过的世面。”
李治心里警铃微作,可看着拓跋靖那双闪着精光的眼睛,他惊愕说道:“伯父,您不是说笑啊?真去青楼?”
“嘿嘿,”拓跋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平康坊,万花楼!”
李治手一抖,茶盏差点摔了,他脸上瞬间臊得通红,连连摆手:“不成不成!这要让父亲母亲知道,非打断我的腿不可!”
“啧,怕什么?”拓跋靖浑不在意,“你爹像你这么大,别说平康坊,金陵城所有花魁都被他搜刮走了,一个是没给我留下。”
“可若是我娘知道……”李治声音都发虚:“那不就完了。”
“你就说我带你去选角儿!”拓跋靖一拍大腿,眼睛闪烁着精光:“我那新戏《西游记》啊!里头那么多仙女、妖精、菩萨,不得找些标致人儿来演?万花楼可是长安消息最灵通的地方,三教九流,什么样的美人儿没有?保不齐就能碰上几个有仙气的!到时候说不定还能把红楼梦里的金陵十二钗给选出来呢。”
拓跋尚在一旁听得直翻白眼:“爹,您可得了吧。跑去青楼找菩萨,您也不怕佛祖降雷劈您?要我说,你就带我老弟去快活快活得了,往那一坐叫上一排,跟那姑娘妹妹说一句‘没穿裤衩子的留下’就完了。”
“唉!你个小王八蛋,挺熟练啊。”
拓跋靖踹了儿子一脚后又扭头蛊惑李治道:“就去看一眼,瞧瞧热闹。放心,有伯伯在,谁敢把你怎么样?”
最后这句话,像根羽毛轻轻搔在李治心上。他对那个传闻中父亲年少时厮混过的金陵,对父亲口中“鲜衣怒马少年时”的日子,总带着几分隐秘的向往,他犹豫着,但指尖却一直抠着袍子上的龙纹。
拓跋靖见他松动,不由分说拉起他就往外走:“走走走,磨磨唧唧不像个爷们!”
“伯父……真不能让父亲母亲知道……”
“知道啦知道啦!啰嗦!哎呀,你这小叼毛是真的一点都没有你父亲的德行。”
三人换了寻常富家公子的锦袍,趁着夜色溜出了宫门。拓跋靖熟门熟路,七拐八绕,避开了巡城的金吾卫,钻进了平康坊。
一进坊门,气息陡然一变。脂粉香、酒气、丝竹声、莺歌燕语混杂在一起扑面而来。灯火璀璨得晃眼,楼阁亭台比皇宫少了庄严,却多了无数倍的活色生香。街上行人摩肩接踵,各色人等,光怪陆离。
李治见过这等阵仗,但却真心没有在亲自来过这等下三滥的地方,只觉得眼睛都不够用了,心跳得咚咚的,既紧张又兴奋。拓跋尚倒是自在,东张西望,评头论足:“这长安的姐儿,看着比金陵的泼辣些。不过倒是少了几分温软,各有千秋吧。”
说完他还咂摸了一下嘴。
拓跋靖目标明确,直奔最大的万花楼。刚到门口,几个香气袭人的女子便娇笑着迎了上来。
“哟,几位公子爷面生得很呐,快里边请!”
“给我们找个清静雅间。”拓跋靖随手抛出一锭银子,动作娴熟无比:“把你们这儿,模样最出挑的姑娘都叫来,爷要仔细挑挑,银子算是赏你的。”
那老鸨接过银子,掂了掂分量,脸上笑成了一朵花:“好嘞!保准让几位爷满意!楼上雅间‘听雪阁’贵宾三位!”
雅间布置得极为精巧,熏香袅袅,周围还布置着冰鉴,一进屋就凉飕飕的。很快,十数个女子鱼贯而入,燕瘦环肥,各有风姿,有的怀抱琵琶,有的手执团扇,眼波流转间,尽是风情。
李治坐在那儿,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脸颊发烫,只能低头盯着自己的靴尖。
拓跋靖却像是回了自己家,大马金刀地坐下,目光如同检阅军队般在这些女子脸上、身上扫过。
“没穿裤衩子的留下。”
拓跋尚率先开了口,但却被他爹一脚踹翻:“滚你娘的蛋,真要让他爹娘知道咱俩真带他来干那事,我倒不倒霉不知道,你小子准备野外负重三十里吧。”
“你,抬头。”接着景泰帝指着一个穿着素雅青衣,眉眼间带着几分清冷的女子:“会唱曲吗?”
那女子微微颔首,声音如清泉击石,清脆悦耳:“会一些。”
“唱来听听。”
女子轻拨琵琶,启唇唱了一首《子夜吴歌》,声线清亮,倒有几分不俗。
拓跋靖却皱了皱眉,打断道:“停!不行不行,味道不对,太雅了,不够妖。”他又指向另一个身着红衣、体态丰腴的女子:“你呢?会跳舞吗?”
红衣女子嫣然一笑,眼带媚丝:“奴家擅跳胡旋。”
“给爷旋一个!”
乐声起,红衣女子应声而舞,身段柔软,旋转如风,裙裾飞扬间,风情万种。
拓跋靖摸着下巴,看了一会儿,还是摇头:“骚是够骚了,可惜少了点仙气儿,像个妖精,不像仙女。” 他又接连问了几人,不是嫌人家眼神不够“空灵”,就是嫌身段不够“飘逸”,要么就是气质太“风尘”,没一个合他心意的。姑娘们脸上的笑容都有些挂不住了,老鸨在一旁也急得直搓手。
李治从最初的窘迫中慢慢缓过神来,看着拓跋靖那副挑剔的模样,忍不住低声对拓跋尚道:“伯父这哪是选角,这是选王母娘娘呢?”
拓跋尚嗤笑:“他就这德行,烦死了。”
正当拓跋靖快要失去耐心时,雅间的门被轻轻推开,一个捧着果盘的小丫鬟低头走了进来。她约莫十四五岁年纪,穿着一身半旧不新的水绿裙子,身形纤细,低着头,看不清面容,只露出一段白皙的脖颈。
她安静地将果盘放在桌上,转身便要退下。
“等等。”拓跋靖忽然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