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12/122:20
WXID123456:12月的第一天,不是个幸运的日子。
下午,趁着其他两个人都不在宿舍,我和B躺在床上小憩。暖气太热,我只穿着一条平角内裤缩在B的怀里。
他压在我身上,亲我的嘴唇和脖子,因为太用力,身上有些暧昧的红点。
一切都很温馨,直到宿舍门毫无防备地被推开。我被压着,一时看不清进来的人是谁。难道是查寝的阿姨吗?但她们都会敲门后再进来。
我藏在B的阴影里,他把我塞进被窝里,起身看向门后,停下动作。我的心也提起来,不会是C吧,他怎么突然回宿舍了,不是有课吗?
总不会是A吧,想到这个可能性,我的后背发凉,双脚紧张地纠缠在一起。不会吧不会吧,长时间呆在被子里好闷,可我又不敢钻出来,怕撞上害怕看见的一张脸。
熟悉的声音传来,我不能再自欺欺人。
“XX,你怎么在宿舍长的床上?”是A的声音,他明显怀疑的声音。我听了多少年他的声音,从他青春期变声的公鸭嗓,到成熟后的低沉嗓音。我骗不了自己,他已经发现不对劲,我隐藏多年的真相被他挖出来。我的手禁不住颤抖着,脸上的温度极速退去。被子里还是让人气闷,我的身体沉重,依然没有勇气掀开被角。
B没有回答。
我听见A的脚步渐近,来到我的床边,他应该指着我的被子吧,“宿舍长在里面吗?你们在睡午觉?”
B嗯了一声。
“一张床上?”
“嗯。”
“你们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还不穿衣服。”A的声音很冷静,似乎什么都没发现。好像我和B只是一对寻常好兄弟,午后一起睡觉的好兄弟。
我想起B的肩上被我咬了一口,粉红的牙印还留在上面,他的背后还被我划了几道,现在还泛着红印。完了,A肯定会看出不对劲。
“宿舍长,你怎么不出声?”A的声音离我越来越近,他越平静,我的身子颤抖得越剧烈。
B为我解释道:“他身体不舒服,躺着休息。”
这实在是一个拙劣的借口。我任命地扯下盖在脸上的被子,露出整张脸,望着A近在咫尺的脸,脸色发青。
他的手抓上被子边,往下拉。我的手在背面向上拉,无声对峙。
他的力气比我大得多,我的反抗必然毫无意义。他猛的拉下我的遮羞布,从脖子到胸口,没有掩饰地暴露在空气中。
一并暴露在A眼里的还有皮肤上的点点红梅,他不会幼稚地认为这是蚊子咬的,就算在有暖气的宿舍,冬天也不可能有蚊子活动。真正的原因,不言而喻。
“宿舍长,”他感到难以置信,艰难地说,“就是这种不舒服吗?”他的目光如炬,扫视过我身上一个个暧昧的痕迹,他的眼神越来越受伤,我从没在他脸上看过这样的神情。
我莫名感觉到窃喜,第一次,第一次,这种眼神不是出现在我脸上,而是A这个钢铁直男,为我表现出这样难过的眼神。我深知这是不道德的,但我手上的颤抖不再完全因为被发现的恐惧,而是混杂着一丝自私的喜悦。
果然,对他来说,我很重要。
悲伤的神情没有停留太久,他猛然起身,转向站在一旁的B,声音有些颤,“这些都是你做的吗?”
B没有回避这个问题,郑重地回答:“是我。我们在恋爱。”
以我看不清的速度,A如一只豹子,冲到B面前。他的拳头无情落下,砸在B脸上。我赶忙弹起身子,去拉架。可起得太匆促,前额狠狠地撞上头顶的不锈钢床沿,发出清脆的金属嗡鸣声。
险些厮打在一起的两个人同时转过来,B抢先一步来到床边,抬起我的脸,担忧地检查我刚刚发出巨响的前额。刚被撞上,我还没反应过来,痛感也尚未传达到大脑,我只是懵懵地望着B。他的手指轻轻在那处按压一下,我嗷的一声叫疼。
B的手腕被A攥住,A语气有点冲,质问B在做什么。
B没给A好脸色,挣开手腕,“肿了。”
A自觉理亏,缓缓放下手,呆站在一旁。B去抽屉里取药,我捂着头,抬眼偷偷看A。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户散在他身上,阳光很温暖,但他的脸色可不柔和。他紧咬着下唇,手攥成拳,压抑怒气,又转为委屈、自责和不服气。他的视线转到我身上,我自然地扭头躲开,装作看别处。
恍惚间,好像回到中学时期,他在课上调皮,惹老师不开心,在走廊里罚站。也是在让人困倦的慵懒午后,我听不进去老师讲的知识点,撑着下巴,侧着头,懒散地望着被温和的灯光照得透明的连廊,粉白的墙壁在光中变成一长条橘色芝士块,香香甜甜,快要融化到蓝天中。
A笔直地立在那条芝士块里,他的白色校服也融进柔和的光亮。他与开小差的我对视,调皮地眨了眨眼睛,倒是有股痞气,也怪不得被老师罚站。他见台上的老师恰巧背对着他,于是伸手指向远方。我顺着他的方向看去,是校园里高大的一棵香樟树,普普通通,看不出什么名堂来。我疑惑的向他摇摇头,他换了个手势,张开两手,大拇指交叉,摆动着其余八根指头,像只展翅的鸟儿。
我看懂他的手势,原来是说那树上有个鸟窝。但我视力不及他,只能在树影明暗中,隐约看到棕色的鸟窝。
我点了点头,又摇头,表示看不清。谁知道,他居然撅着嘴,学鸟叫,力道没控制好,突兀的鸟叫声让在写板书的老师也转过头,又劈头盖脸地教育A一顿。
A调皮惯了,被老师说几句也不会沮丧,继续在连廊里站得笔直。
因为他的闹腾,我倒是不困了,听着知识点,记着笔记。偶尔不经意地侧过头,看见充满少年气的男孩立于暖风中,以苍翠的香樟为背景,眼睛里映着干净的蓝天流云,露出单纯的笑容。
怎么舍得让我蠢蠢的小男孩受伤呢?舍不得。我可以在阴暗的角落暗自伤神,但我的少年,该站在光明里,清风明月与他相伴。
B拿来散淤膏,开了盖子要给我涂上。A再次蛮横地按住他的手,非要自己上手。
我抢过他们手上的药膏,无奈地调和:“我自己涂。”
他们跟两尊佛似的,一动不动地立在我面前,盯着我擦药。我简单上完药,宿舍里再一次陷入凝重的寂静。
我手里握着药膏,抬头对B说:“你先出去一下吧,我和他说几句话。”
B担忧地看我一眼,而后点头出去。
A大佛终于也动了,站在我面前,挡住我面前的阳光。我还在组织语言一时沉默,A缓缓伸出手,又停在我的前额,心疼地问:“疼吗?”
疼的,过了这么久,大脑也该反应过来,肿胀的部位扒开皮肉,刺激神经,传达一阵阵的疼痛。我说了句没事,觉得身上有点冷,裹着被子和他说话也不像样子,于是从被子里抽出件长袖穿上。
穿在身上,我抬头却看见他的脸色再次转为阴郁。
“你故意的吗?”他低头看着我的衣服,带着一丝怨气说道,“宿舍长。”
我顺着他的目光才发现我穿的是B的长袖,刚刚脱衣服的时候两个人的衣服混在一起,我也没仔细看就穿上了。
我自然不是故意的,但听着A的话,我心里顿顿地疼,生出无名火来:“不是故意的,我不也穿过你的衣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