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烛火 - 重生之我不吃药 - 叮当猫不吃药 - 玄幻魔法小说 - 30读书

第61章烛火

木家村口桃树前。

篱笆围起三间泥坯的小房子,空空的院前见不到一丝生气。荒草长满了院围一圈也无人打理,只有一个盖上了木板的大瓦缸孤零零立在院右边。

村里传来阵阵炊烟弥漫的熏香,大人叫喊小孩的声响,寒风也沉浸到了这平静中。

刚进小泥房内一股霉味扑面而来,一道道满是粉尘游离的光线自间隙打进离门口远一些的暗处,地面坑坑洼洼数个凹痕,只余一张木板床盖着一面楮树做的纸皮床垫,墙上挂着一盏只看得出大至模样的油灯,和那斗笠蓑衣挨在了一起。

倾安跟在村长身后将房内收拾了一番,只是那瓦片散落的光线让他犯了愁,村长自然也看到了那光线,拍拍手上的粉尘,拿起烟斗,“老丈人先别急,我先回去一趟!”

倾安伸了下手,刚想说什么又说不出口了。他也不是老头,又该如何称呼一个比他年长这么多的村长,说自己的修士可连那儿童都打不过又算什么修士?

低叹一声,缓缓回身走向那暗处,伸手接过那飘离的粉尘,“它们又该飘往何处?和我一样困死在这老躯的小房内吗?”

手中没了剑,体内没了气。又该如何?又能如何?连那农事也未曾触摸过,也没有了一丝气力。连这居所也要人施舍,若是落到那荒郊野岭怕是早冻死了。

人总要在暗处才能清晰见到这细微的粉尘,拆拆补补过来依旧是换了个亏欠的人。剑落两头,头头是错,两处不是人的总是持剑者。总想着那永生之花就是答案了,可那把刀子自梦醒便一直在了。两人一直都是两人,为何不能两人,为何还要他当这个刽子手。

房外走过一个空偻的身影,就好似那稻田中迎风的稻草人。他走出房外,只见那大瓦缸边多了一个蹲下的宽小身形。听到动静后手上的动作又快了几分,盖上木板后拿着小瓦罐就在他身边走过去了。他只看到了那杂乱头发下迷离的眼神,在他边上一下走过那第三间泥坯房内了。

村长带着一个青年走进篱笆门内,手上还带着梯子和一些生活用具。一张老旧的纸裘大被,一个小瓦罐,一小袋黍米,和一碗泛黄的黍米饭盖上几片蔫巴的菜叶。

两人一里一外,门一关看着那漏光点一下下补全。黍米饭里掺杂着些许带壳的黍米,剥开还是可以填一下肚子。蔫巴菜叶少了油加点盐巴也很是下饭,倾安跟两人道了声谢就吃了起来。

青年忙完带着梯子就回去了,村长抖了抖身上的粉尘,将倾安拉过屋角,低声叹道:“院子里还住了个男娃木薪,自小长相怪异便被村里人排挤,两年前爹娘进山遇难后更是不受村里人待见了。也染上诸多恶习,老丈人也是年长的老者,往后看看能不能劝解一番。”

倾安手中筷子不自觉的抖动了一下,摇头叹息,“村长,老朽也只是识得一些大字,道理更是半点不通。村里看看有什么是我能帮上忙的活计,也能抵一些黍米。”字易学,人难做,讲道理更难。

他这个身躯也干不了什么大活,田里事更是半点不通。可一个外来人也不能时时靠别人施舍过活,饿死是命没饿死也不能跟无赖一样靠怜悯过活。

村长急切抖了抖烟斗,眼神放光,“认字就好了,认字就好了!那我明早再带村里愿意来学字的孩童过来。”说完又看了看第二间泥坯房,叹道:“老丈人若是有空也可以跟木薪说说话,自那孩子爹娘走后,我这个村长也时常觉得愧对他爹娘。”

倾安摇了摇头,两眼混浊,“老朽只是识得几个大字,跟人讲不得道理。我看村口右边那老黄牛也无人看管,不如也交给老朽打理吧!”他也不是什么长者,还没有村长年龄大。村长先前也说了两年,两年如此他也不见得能说上什么话更别提其他的了。

村长听闻也没有多说什么了,两人走到村口右边的另一棵老树下,老黄牛也习惯了这牵绳,见人就起了身子也不用拉着,跟着两人身后走向那田间小路。

过了一里多地后,拐入一个小山坡上。村长指了指边上的小路,“村里就两头黄牛,平日里不用走远,就在边上好了。”说完就沿着小路回去了。他也不怕一个老头能走远,村里人不认人的也记得这老牛。

阡陌直上黄叶地,老黄牛见到村长离去开始低哞了起来,远处也传回一声更响亮的哞声。倾安跟在老黄牛身后发呆,牵绳动一下他就往前走一段路,一人一牛好似成了牛牵人。

天色渐暗了下来,老黄牛低哞一声就拉着倾安往回走,直至村口已经暗下半边天了。倾安将老黄牛绑回那老树下,他也不知道老黄牛该住哪,村长也不曾跟他说过。

回到小泥坯房内抓上一手黍米放入瓦罐,村里不是青壮年都是一天两顿,一干一稀。他中午也是蹭了一顿干饭,晚上只能喝口稀粥了。洗了一下黍米就提着瓦罐往那第三间泥坯房而去,这时他才想起放牛光发呆连柴火也忘了捡了。

见天色也黑了下来,只能拿着冰冷的瓦罐回房了。将纸裘大被铺开,又拿着瓦碗去缸里拿木瓢打水充饥了。房内有火折子,只是油灯没什么油了,赶忙趁着夜色躺到纸皮垫上了。

夜里一阵烧焦的香味传来,倾安睁了下眼,揉了揉纸裘被角,摸索床边的火折子借着火光起了身,点起油灯开门往院外走去。

第三间泥坯房亮起了灯光,他只看得到一道身影,想了想又转身准备回去了。只是余光边那道身影走来,他侧身看了下,只见那男童提着一只焦黄的鸡过来。男童走到他身前,轻声细语,“老头,你住的是我家院子,事情不能往外说。”

倾安眉眼一皱,灯芯焰火一晃,“可你这不是糟践东西吗?”他在暗光中也瞧见了那鸡脊露出的黄油,和那低平的鸡冠。再一听男童的一番带着威胁的语气,他也明白了一些。可此刻又是寄人篱下,见到和没见到又是另一个情况。

木薪将剩余的大半只鸡递出,漫不经心说道:“你吃完就不算糟践了。黍米交给官差不也是糟践?那后山的野兽也不见有人去管,他们能拿我怎么拿不得?”

倾安咽了咽口水,摆手道,“你还是还回去吧!官差有刀自然要交,你心有不甘也不该对自己人下手。”饿是真饿,可拿了便要还的,他身上一文钱也没有拿什么去吃。他也知道男童在抱怨,可这行事让他一点也理解不了。

“你现在可是住我家院子,不吃也不该多事!”木薪冷哼一声,转身就回那泥坯房了。

倾安低叹一声,回房将门关上油灯熄灭回床了。他起初只是好奇,可是现在又该如何!看到和没看到是两码事,可这住别人院子再揭发又成什么人了!

初冬夜间没有什么声响,只有那老油灯熄灭后的一股焦灼,透过纸裘被钻进脑海,老迈的身躯也随着蜷缩升起的暖流昏睡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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