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春。 - 重生之我不吃药 - 叮当猫不吃药 - 玄幻魔法小说 - 30读书

第69章春。

冬来冬又深,深冬并没有带来更好的黍米和阳光,只有那雨夜过后便一直隐隐被虫子撕咬一般麻木的双腿,和那渐渐变换了模样的老柴刀。

木村在早冬后又迎来了两个喜事,一个是村里大多人都认为的喜事,一个是倾安或只有他认为的喜事,总的来说便是只有一个喜事。

篱笆院口挂过三个红细绳,两根挂在了土里,一根依旧挂在院口。只是随着冬里的时间运转也开始湛出了一抹漂白,或许这根也算不得什么喜,只是时间磨合出来的一个契合物,亦是对于世间的妥协。

年末的欢愉并没有打进静旎的小院,蹲在地上划字的也变成了三个孩童。老头子在瓦缸边缓慢摆动着锋利的“老柴刀”,严谨的神情跟那一刺一格像极了那晚夜里回到房间的老油灯,无力且又病态。

随着竹筒的阵阵闷响,白烟在篱笆缝中欲潜入院中窥探一番,只是刚露面就被那土里爬出的血腥吞噬一空。

一老一小在院里搭起的一个木架子桌边上迎着晚昏和旭新的到来,两碗温黍米酒和一碟小糖豆已经是两人能找来的最好慰藉了。酒可能也不是酒,也可能不是两碗酒,也可能是水掺酒。

倾安一头花白下皱巴的脸庞也微醺了起来,在碟中拾过七粒小糖豆放在手心,晕晕乎乎说道,“糖吃着都不甜!亲手送出去的、土里埋起来的、荷包藏进去的,才真的甜……”

木薪拿过三粒糖豆放入碗中,轻轻晃了下碗底,“可它掺水就好了!我能感受到水流入喉咙的颤声就好,至于水里有什么也不重要了,我觉得它甜就是甜,它是苦就是苦!我需要的是饱腹感,哪怕有人在村里水井投茅房物,它也只能是甘甜的,它也只能是美味的。”

不知是酒里飘来了水香,还是水里飘来了酒声,或是又不止酒声和水香。倾安微眯的眼睛也张开了点点,迈着躬下的身子往房间走去,“可糊涂的喝总比清醒的喝好!”

孤独或许一直都不是看那万家烟火,

也不是看那自己所谓的幸福,

更不是平静的迎接下一刻的阳光,

孤独是夜的眼眸。

尖锐、谨慎、伪装,生存才是本相,

它并不高尚也不值得高歌。

人以群居而生,又何以孤独谈何孤独?孤独不在人群里,也不在人群外,只在那至生由死都独行的凶兽身上。

春如期而至,也不过是冠与的一个虚装。它不为别的,只因春到了。

村口桃树枝头上的花苞儿已经开了不少,一半开在春里,一半开在秋里。一白落在树身,一粉落在树心,落得满树缤纷,也落得满地缤纷。

夜里倾安失了眠,走出院外也再看不到那点点星光,又出了篱笆门提着老油灯走到树下,眯着双眼看向那树梢,那一枝春色之下掩盖着点点嫩绿,又好似那点点嫩绿藏到了春色之下。它们两翼到了一起,端庄、笔直且又弯曲。低头看向不知何时落下的缤纷,地下冒出的嫩草也顶起了几分春色,层层卷又亭亭尖,弯了又起又弯。

生或许也算不得什么好事。

它们害怕着、蜷缩着、哭啼着……

却也不知为何害怕着、蜷缩着、哭啼着……

他也开始不懂生是幸或不幸,

或许两者都不是,又或许都是。

那一抹嫩绿他也看不清了,

也看不懂了,

人无法认知除自己外的所有。

桃树旁密密麻麻的虫子开始往树上爬,往花苞儿上爬,往花朵儿里爬,往那一抹脆绿上爬。

手上老油灯滑落到地上,落到土里,也落到夜里。夜色里传出一阵低闷声,又传出了一声闷沉声,又传出一片白烟鸣。

待到第二天早上有人路过,才发现树下已经僵硬了的倾安。(大结局)

剑或许早就死了,在他握起那一刻便死了。梦也或许早就醒了,在他做梦那一刻便醒了。倾安也早就走了,等春的只是那一片没入掌心的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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