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第90章在雪国待了十几天后,林豫兮一行乘船离开了。韩望南站在甲板上,远眺着渐行渐远的萨尔金港,神情淡然,谁也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他没有太多行李,只有一把华贵的剑,看上去不像是用来作战的,倒像是装饰品。还有一箱书,全是诗集。
钱萧看了他的书,觉得很惊奇。她问他:“我还以为你最喜欢看关于打仗或治国的书呢,没想到,你倒是个诗人。”
韩望南笑道:“最会使剑的人,一定也懂诗。”
钱萧说:“关于诗和剑,我们的恩师也说过一句话。他说,希望我们在拿起剑的时候,不要忘了他教我们的诗。”
韩望南笑了笑,没有说话。他又看向遥远的北方,像在看一个深爱而求之不得的女子。
林豫兮也恰巧走过来。她喜欢在船上走来走去,此刻赤着脚,披散着头发,任海风将一头细密的发丝吹乱,拂过红润的脸颊。
“你们在说剑?”她刚才只听到这个词,目光扫向韩望南佩的那把剑,随手捋了捋发丝,品评道:“望南,你这把剑倒是好看,但太易折,不适合战场上用。下次我给你寻把好的……”
“这不是战场上用的。”韩望南说。
“哦?是礼器?”
“也不是。”他神色庄重,“是用来做更重要的事的。”
“什么事?”
他不再回答。林豫兮知他心事颇多,礼貌地不去打扰,拉着钱萧走开了。
走到船艏,樊庆正在那里。他显然看到了刚才的一幕,怒道:“林二,这小子真不识好歹,你跟他说话,他那样爱答不理的是什么意思?”
林豫兮正色道:“樊大哥,请不要这么说。他才离开故土,自然有些伤感,让他一个人静静吧。”
樊庆说:“你倒是为他着想,可他呢?我们救了他,不说要他感恩戴德,但他好歹谦恭一点吧。结果我看他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跟以前比起来好像变了个人似的,这是猫尾巴越摸越翘啊!”
林豫兮微笑:“他以前那样你不也讨厌吗?”
樊庆一愣,道:“是,以前太没骨气,现在又太傲气,这是什么人啊,脑子有病吧!”
林豫兮说:“他以前的样子只是伪装,现在才是真实的他。或许他就是因为在我面前不必伪装,才愿意跟我走的。就像阿亮在我面前不用再装哑巴,就像樊大哥在我面前不用再做隐形人,这就是你们信任我的原因,你说是吗?”
樊庆沉默了,很久才说:“你说的是。”
林豫兮笑笑:“那就给他个机会好么?看看真实的他能有什么本事?”
他也笑了:“好。”
看在她的面子上,樊庆真的收起轻蔑,对韩望南客气了许多。一路相安无事,很快,他们就顺着北风,赶在新年前回到了赤蛇堡。
船进入内海,林豫兮老远就忍不住向岸上望,可哪里能看见陈彦周?下船后,是顾纫秋和钱肃来迎接的他们。她跟他们谈笑着,目光却频频向人群外游移。钱肃看出了她的心思,笑道:“彦周在练刀呢。”
“练刀?”林豫兮有些惊讶,“没人跟他说我们到了?”
“看到你们的旗帜,就派人去通报他了,也不知道他为啥没过来。”
林豫兮有点失落。但她随即掩饰起情绪,笑道:“走,我们先去把银子入库。纫秋,你去给韩先生安排一间好屋子,要清净宽敞的。”
她忙着和拥过来的人们问候致礼。王麻子握着她的手,激动不已:“二姐终于回来了!我们都备好牛酒了,只等你回来过年。”
一个挂着鼻涕的小猢狲拉住她的袖子:“老大,你不在的日子,陈公子天天让我们学剑,逼得我们好苦……”
众人都笑了。林豫兮还记得这小厮的名字,笑着拍拍他的脑袋:“小鸦儿,现在拿得起刀了么?”
小鸦儿红着脸,昂然道:“拿得动了,我都能砍草席了呢!”
欢声笑语中,林豫兮被众人簇拥着,走入了赤蛇堡高大的石墙内。好不容易等众人都散去了,她这才独自从东门出去,来到一片海滩上。
陈彦周常在此练剑,然而她没有看到他的身影。布满粗石的海滩寂静无人,唯有几只白鸥站在礁石上,羽毛在北风中轻轻颤动。
“去哪了……”她看着地上砍成两截的草席,皱起眉头。
一阵凉意忽然从背后袭来。她悚然拔刀,却迟了一步,被人从背后紧紧抱住了。熟悉的气息包围了她,她顿时放松下来,笑道:“小贼,竟敢吓唬我!”
“被吓着了吧!”陈彦周在她耳边轻笑,呼出的热气让她浑身一颤。
“讨厌死了。”她用力挣脱他。他扳过她的肩头,和她对视,然后狡黠地笑笑,低头给了她深深一吻。
他们四个月没见了。他急切而猛烈地进攻,让她几乎没有还击之力。她瘫软在他的臂弯中,情不自禁地搂住了他的脖子,许久,理智才回到脑海。她使出全身力气摆脱了他,羞怯道:“别在这里……”
这里虽暂时无人,但保不准会有人忽然过来。
“放心,没人来。”他说着,在她脖颈上轻轻啃噬了一下。
这一下让她浑身发抖。她刚要挣扎,却听他呢喃道:“豫兮,我想你了。”
她心中顿时一片柔软,停下挣扎,抚了抚他茂密的长发,轻声说:“我也是……”
他们又亲吻起来。这一次,她不再压抑自己,激动地迎合着他。而他竟壮起胆子,手不安分地顺着她的脊背,开始向下游走。
酥痒的感觉蔓延开来。她有些紧张,身体猛然紧绷。
这反应让他迟疑了,他停顿了片刻。然后,抱紧了她,让她的脸靠在自己胸前。
虽是冬天,但他穿得很少。隔着衣衫,她感觉到他肌肤灼热,像一块危险的炭火。
“对不起……”只听他急促地说。
“不要紧啦。”她笑着用手指戳戳他。一个大胆的念头忽然压过了理智,她心脏狂跳,用几乎低不可闻的声音说,“要不,晚上,我,我到你那去……”
陈彦周抖了一下,说:“这怎么行?”
林豫兮坏笑起来:“告诉你啊,这次去雪国,我可是长了见识了,看到好多美男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