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八抬大轿

第129章八抬大轿

亲事来得很突然，就好像是突然降临。相府一夜之间张灯结彩，红庆庆一片，敲锣打鼓，喜花铺红了一整条街。宁子漠一身喜服，衬得脂如白玉，纤纤身姿挺拔，抓住马缰用力一拉便上马，衣袍落下间，那俊逸风采不知看红了多少人。

驾着高头大马，一路上撒着喜钱，宁子漠嘴边的笑从来没停过。和以往勾人心魄的笑不同，他今日面上带了喜色，任谁见了都宛如晨曦之光。

春暖花开也不过如此，芙蓉颜色也不过如此。

马儿“嗒嗒”前行，身后跟着花轿，里边坐着新娘，八人抬着往前。从相府出来，敲锣打鼓又随着宁子漠回到相府。

谁也不知道他娶的是谁，轿子停在门口，宁子漠亲自下马去接。先是踢了轿子三下，等新娘探手，宁子漠赶紧抓住她的手将她扶出来，生怕她跑了似的，半拖半拉着背到背上，就迎进了府。

新娘头上罩了盖头，看不清楚，只是看那身形娇小，是个身形纤弱的女子，安安静静地趴在他背上，本本分分。瞧宁子漠那模样乐呵个不停，定是个美娇妻，可最近没听说他身边有过什么女人，怎么就莫名其妙成亲了？

外头人群攒动，窃窃私语，都说自从谭素入了相府，就不见相府进过什么女人，这娶的神秘人莫非就是谭素？

问的人多了，自然会得到证实。

从相府流出一些消息，说相爷娶的人正是当今户部侍郎谭大人，大聂唯一的女官。她这刚升了大官，转头又嫁给了宁相，这福分可真是羡煞了不少人。

宁子漠成亲的这天，也正是李珏回城的日子。他素来低调，回来也是静悄悄的，在路上撞到了迎亲的队伍，正觉得奇怪，旁边的副将就低声跟他说：“好像是相府娶亲，一路上撒了不少赏钱。”

李珏大为吃惊，“宁子漠娶亲？娶的又是谁家姑娘？”

“属下问过了，那些百姓说不知，想必也不是什么达官贵人之女。”

李珏听他这样说，稍微放下了心，可仍然有疑惑，就只带了副将跟上去。

刚开始还好好的，等新娘一下轿子，周围就沸腾了起来。李珏正觉得那新娘身形眼熟，旁边的窃窃私语声便传入了他耳中。

“……听说相爷娶的人正是户部侍郎谭大人……”

“我怎么没听过啊？”

“大聂唯一的女官！怎么会没听过！”

“哎呀呀，真是好福分啊，羡慕死人了……”

李珏只觉得耳朵“嗡嗡”一片，周围一下子就没了声音。他转头往府门看去，只瞧见宁子漠背着新娘进门的背影，那个身形，实在是太像了，怎么看都是他日思夜想的人。

心，突然就绞痛了起来。

“王爷，你怎么了？”

李珏抓住马缰，猛地挥起长鞭，目光如炬，“驾！”

策马赶回王府，他说的第一句话便是：“谭素在哪？”

可所有下人都说不清楚，目光闪烁可疑。李珏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踉跄后退几步，心头空荡荡的，“人呢？”

只有白婆抬起了头，“王爷就不要再惦记着谭素了，她既然选择了离开，也请王爷尊重她的选择。不管是嫁给宁相也好，嫁给别人也罢，从她踏出王府的那一刻起，都与王爷没有什么关系了。”

离开？

李珏捂住心口，猛地跪在了地上。

周围惊呼了起来，将他扶住，嘈杂声一片接着一片，可他什么也听不清楚。他推开所有人，强撑着站起来，一步一步地朝着门外走去，有人拦住他，他便抽出手中的长剑，拖地而行，谁也不能阻止。

他不相信，这一定是个笑话。

一个为他忍辱负重的女人，会离开他？

一个为他饮下毒药甘愿赴死的女人，会嫁给别人？

一个为他敢杀宁子漠的女人，会什么也不留就走了？

他不相信，这一定是个误会。

他要当着她的面问清楚。

宁子漠牵着她的手，跨过火盆来到大堂，里面挤满了人，不乏达官贵人，都伸长了脖子想看看新娘究竟是谁。他和谭素皆没有高堂，也不愿摆上宁修的牌位，就任由高堂那椅子空着了。

气氛在这时有些凝固，宁子漠也好似没事人似的，拉着谭素把这堂拜完。

“一拜天地。”鞠上一鞠

“二拜高堂。”鞠上一鞠。

“夫妻对拜。

”

谭素转过去，却是不动了。

宁子漠心头有些忐忑，小心翼翼地揣摩她的意图，“素素可是累了？”

谭素累倒是没累，只是卡在这节骨眼上就是想逼他答应自己一件事，“你我本是朝廷命官，如今我愿意退出朝堂安心嫁给相爷，也希望相爷能够答应我，从此以后不贪百姓一两银子，除尽贪官污吏，若违此誓，你我夫妻永生无子。”

底下一片哗然。

什么什么？谭素要辞官？这唯一的女官，说辞就辞？

什么什么？不让宁相贪污？这最大的贪官污吏，还要除尽天下贪官？

到场的官员几乎都属于贪官范畴，全都傻眼了。这亲到底是欢迎他结，还是不欢迎他结呢？

宁子漠倒没那么纠结，轻轻握住她的手，宠溺一笑，“若违此誓，我宁子漠不得好死，行了吧？”

谭素这才站正了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