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彻底暴露
第118章彻底暴露
宁子漠是在锦江白出事之前知道的，银票却是在出事之后没的，也就是说有宁子漠安排的人在她身边来去自如。彻骨的寒意袭上心头，谭素的背脊都发麻了。她这么小心翼翼地提防着，也能入了别人的道？
房门外有脚步声，她赶紧把东西恢复原样，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进来的人是小环，她是最值得怀疑的对象，也是一直以来谭素最提防的人，可她是怎么在自己眼皮底下发现的？
小环进来把茶摆好，杯子也洗得干干净净，整齐扣在盘子里，和她往常认真仔细的态度一样，做完就规规矩矩地离开，虽然有时候她会偷听谭素和别人说话，可谭素都能察觉到。
谭素跟着她走了几步，仍然在思索，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小环离开，来了两个丫鬟送点心，她们虽是楼穹的人，却是谭素亲自挑选的，刻意挑了胆子小不爱说话的丫鬟，观察一段时间后大概就摸清了底细，况且她们并不常来她房间，应当不是她们。
谭素拿起糕点咬了一口，漫不经心道：“这糕点真好吃。”
丫鬟回话：“新来的师父做的，府里的大人都很喜欢。”
谭素看了她们一眼，又接着道：“看你们也是本分之人，我房里丢了件东西，小环说你们来过我房间，可是你们拿了？”
两个小丫头一下子就惶恐了起来，双双摇头，一个发誓说没拿过，另一个干着急，忽然想起来了什么，惊呼道：“上次看到小秋姐姐在大人房里鬼鬼祟祟，我一时害怕，就没敢跟大人说……”
谭素愣住了，她千算万算都没算到那个小秋！本是白若受罚送来的替补，看着老老实实，胆子又小，都不敢抬头跟谭素说话，平日里也不跟别人亲近，连白若都不怎么搭理的人，竟然会是安插在她身边的内应！
一时间，谭素只觉宁子漠高深莫测，他刻意让小秋显得没存在感，又让小环经常偷听她说话，用小环来引开她的注意力，再让小秋暗自行动，这安排实在可怕。
“大人？”
“你们出去吧。”谭素垂下了手，手中的糕点已经变得难以下咽，连认知都开始变得不清晰。
这是不是也就说明他早就在怀疑她了？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自打谭素离开相府，这府里的气氛就有点奇怪了，好似一整天都看不到宁子漠笑一下，伺候他的人都战战兢兢，明明和平常没什么两样，又总觉得气氛低沉地可怕。
连伺候宁子漠的何绪都感觉到了，他还是一如往常地磨墨，向来喜欢练字的宁子漠却很久没有动过笔了，就站在窗边往外看，也不知是在看什么，还是在走神，一站就是一两个时辰。
书房外有人敲门，是门口的侍卫，“相爷，谭大人求见。”
宁子漠忽然就转了身，明明有了反应，却什么也没说，又面无表情地回过头。
“相爷？”
“让她进来。”宁子漠垂下眼眸，又恢复常态，他提起手边的笔落下，不同于往日的随性，写下的字浮躁而潦草。
谭素推门入内，缓缓跨进来，衣袍干净利落，她似乎比离开的时候瘦了许多，脸色都带着苍白，眉目间却有一股锋利，叫人不敢直视，这一离开才两个多月，简直像是变了一个人，连何绪都看得怔住了。
宁子漠落下最后一笔，力道有些过了，宛如一把锋利的刀刃，悬在头上，一如他现在的处境。如履薄冰这么多年，躲得过腥风血雨，躲得过尔虞我诈，却在不经意间往自己头顶悬了一把要命的刀，躲不开，又取不下。
“相爷……”谭素一进屋，便直直在他面前跪下，“砰”的一声，俯身在地，“谭素有罪，请相爷责罚。”
宁子漠低头看着她，面无表情，“你倒是敢来。”
“谭素自知罪孽深重无法洗清，给相爷造成了不可估量的损失，还望相爷责罚！”谭素浑身颤抖着，带着哭腔，“是谭素过于贪婪，才造成了今日的局面，倘若不是谭素贪图那一万两银票，就不会误打误撞让李珏出了地牢！”
宁子漠的神色越发幽深，舌尖轻轻惦念着她话里的字眼：“误打误撞？”
“谭素被灌得神志不清，便听信了那小人的谗言，以为他真的只是去看一看李珏，没成想到会犯下如此大罪！谭素为此终日惶恐不安，恐相爷怪罪，又眼看着会试临近，谭素便起了隐瞒之心，千错万错都是谭素之错，相爷要怎么处罚谭素都受着……”
她哭得梨花带雨，瘦弱的肩膀不停抖动着，光看着都觉得心疼，只是这一举动看在宁子漠眼里，却寒在心里，他缓缓道：“你们女人都一样，都喜欢用眼泪来掩盖虚伪，你知道我不会信。”
谭素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捧在手心里，“谭素对相爷一片真心，日月可鉴，若相爷不信，谭素也无法可说，就请相爷用亲自赏赐的匕首赐谭素一死！”
宁子漠像是被什么触了一下，猛地拍掉她手里的匕首，微微僵硬之后，又俯下身把匕首捡起来，温柔地塞回她颤抖的手里，抚摸着她的面颊，只是那种温柔，却让人莫名地毛骨悚然。
“我送你的东西，不要随意对待。”
谭素这次的战栗是从心底发出来的，不是演戏，她抬头望着他，整个人都有些傻了，无法去思考他的反常。
“也不要再当着我的面说谎了。”
她的睫毛微微轻颤，已经无法再维持自己营造出来的假象，连声音都开始发颤，“相爷不信我吗？”
他这次沉默了许久，转身背对着她，因为看不到他的神色，竟会觉得他冷清的声音带着些许疲惫，“你做的很好，一直都做的很好，只是你太心急了，总会露出痕迹。”
她强行撑作镇定，控制自己的声音，“相爷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他微微回头，那双昔日里能够蛊惑人心的双眼，竟带着深深的黯然，“早就能意识到的，只是太想给你一次机会，也太想给自己一次机会，才会再而三地为你开脱，可你太不懂得珍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