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一盘棋局
第119章一盘棋局
他的话仿若一个惊雷炸开，谭素彻底认命，她怔怔地跌坐在地上，一瞬间所有的场景都在她脑中过了一遍，最后停留的画面，竟是那日在雪山底下宁子漠平静的侧脸。“我最恨的，就是背叛我和利用我的人，绝不原谅。”
他冷漠的侧脸，和如今重叠在一起，宛如神坻一般叫人战栗。
“素素，你怎么吓得昏了头。”宁子漠轻笑了一声，高大的背影遮住所有的光线，仿佛轻易便可掌控一切，“你可还记得那日在雪山顶你对我说过同样的一番话，也是这般楚楚可怜地认罪，让我责罚于你？”
谭素脑中嗡嗡作响，她努力去回想在雪山上发生的事情，可那段时间昏昏沉沉、半梦半醒，根本分不清梦与现实，更不知道自己潜意识里到底说了什么。
“因为你潜意识里编了这样一套说辞，打算随时随地说出来。”他转过身，嘴角仍然带着笑，“我说的对吗？随时随地谎话连篇，连想都不用想……”
“相爷……”谭素面色惨白，跪着拽住他的衣袍，指尖都抓到泛白，“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
“你只是习惯了。”他望着窗外，缓缓抬起眼睑，“习惯性地谄媚，习惯性地撒谎，习惯性地隐瞒，你呆在我身边快一年了，习惯也很正常，只是我才发现根本没听过你几句真话。”
谭素的手渐渐松开，只能抬头怔怔地望着他，什么办法也想不出来，“相爷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
或许今日，便是她的死期。
“小宝失踪的时候，你故意淋茶水加重病情，我就明白你非我同类。”
“所以相爷就把小秋安插在我身边？可为何已经知道银票的由来，相爷还要让她拿走银票来诓我？”
“拿走银票是为了让你亲自来找我。”宁子漠垂下头，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小秋发现你私藏银票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大概是记不清那日发生的事了，怕知道那件事责罚于你所以隐瞒，我仍然觉得合情合理，只是你千不该万不该，便是为了锦江白亲自去找李珏！”
谭素一怔，脸色惨白，“相爷怎会知道？”
那日她刻意入尹盛府里，从后门乔装离开，到拦住李珏的车也做得很隐秘，离开之后她一到角落处便将披风扔掉，确信没有人跟踪她，又回到尹盛府里，再从他府上离开，怎会暴露？
“从那一刻起，我就什么都明白了，以往的疑惑通通都得到了证实，我彻底看清楚了你的真面目。”他的目光越来越森冷，笑意都变成了尖锐的刀，直戳她心底，“我让小秋拿走银票，便是想让你亲自来找我，我知道你一定会来，你一定会把那日说过的谎言再说上一遍，想同上次那样来搏得我原谅！”
谭素的背脊僵硬住，原来她一直都在他的算计当中！自己却浑然不知情！
“你胆子真的很大，不然也不会活到现在。”宁子漠轻笑一声，似乎在讽刺于她，“你一直都做的很好，只是你太着急了，都说关心则乱，一点也没说错，你确实比我想象中的更在乎锦江白。”
“相爷为何会知道……”谭素百思不得其解，她忽然顿住了，惊恐道：“是张智！那天只有张智见过我的脸，王爷身边的管家是你的人！”
“还是被你猜到了，呵呵。”宁子漠笑得很古怪，想看一只砧板上的鱼，看着她无谓地挣扎，“你终于能明白，为何我每次都能赢过李珏了吧？他从一开始，就注定是要输给我的，无论多少次……”
谭素不断后退，她猛地站起来冲到门口，想跑出去，可门口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一堆的侍卫，还有齐秉，她被无情地剪住双手，又推回房间里，她狼狈地摔倒在地上，再想爬起来就难了，侍卫从背后压住她的背脊，把她的双手紧紧捆住。
“好不容易才把你骗进来，又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地让你走。”宁子漠慢慢靠近她，蹲下身体与她直视，一双眼睛冷得不像话，“你是自己走进来的，李珏只怕还以为你伪装得很好，不会想着救你了。”
谭素只能躺在地上残喘，只是事到如今，反而冷静了下来，“相爷打算怎么处置我？”
“我说过的，我会让你风风光光地嫁进相府，我要让你做我唯一的夫人。”他一只手就将她提了起来，平静地与她对视，“只是在那之前，我要那三个人必须死，我要你亲眼看着他们一个个的死，这是对你们的惩罚。”
他的声音太过恐怖，以至于没有人会怀疑他所说的话，谭素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要颤抖，“哪三个人？”
“锦江白，林高胥，李珏。”
“为什么是他们？”
“凡是伤害过我的人，没有不用付出代价的，我要他们三个都死……”
谭素彻底失控，“这不是他们的错，是我的错！该死的是我！你要杀就杀我！”
宁子漠将她用力揽进怀里，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沉默了良久，才喃喃自语：“我舍不得杀你，即使我恨你……”
谭素终于哭了出来，眼泪滚烫灼心，“他们做错了什么？明明做错事的是你，为什么要让他们去承担……”
宁子漠的手臂收紧，几乎要将她勒死在自己怀里，他的目光如炬，深沉似海，“我没有做错，这就是我生存的方式，我用这种方式活到了现在，活到万众瞩目，我没有做错。”
“错了……”谭素一直摇头，眼泪不停往下掉，揪心地痛，“真的错了，相爷，真的错了……”
她是第一个说他错了的人，第一个挑战他威严的人，可是为什么，心会这么痛？
宁子漠的眼眶渐渐泛红，像一只发怒的狮子，蛰伏下来，“你以为李珏是什么好人吗？我只会对伤害过我的人下手，可他对自己嫡亲的妹妹都这么狠，你以为他是什么正人君子？至少我认定的人，我会对她好，可他却是为了大局能牺牲任何人的人……”
谭素仍然摇头，无情地打断他的话，“是你太自私了。”
“我自私？”宁子漠忽然就笑了，像个疯子一样嗤笑了起来，“我是自私，可他李珏就不自私？！只是各有所求，各有所需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