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相互较量
第99章相互较量
宁子漠与谭素的冷战，竟持续了两月之久，从大聂最冷的时候，一直到来年开春，都不曾软化。谭素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整天看书，宁子漠的公务也繁多起来，两人在相府几乎没有碰面的时候，底下的人全都窃窃私语，说是谭素终究还是被相爷厌弃了，怕是相府呆不长了。
这一转变，直接就体现在了生活质量上，往她房里的物需，总是缺斤少两，寒气还没散开，她屋里就断了碳火，看会儿书就得起来走两步，祛祛寒气。
白若和小环是府里位分最高的丫鬟，当初也是宁子漠放在她身边的，说是照顾她也好，监视她也罢，总是能说上话的人，可是府里人这般克扣物需，她们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
谭素这才明白，一向雷电手段的宁子漠，是要对她下手了，先给她一棒，再给颗蜜糖，若是一般的女子也许就顺从了。
可谭素终归和她们不一样。
她在房间里一呆就是两个月，煮煮茶，看看书，冷了就多走动走动，饿了就去厨房煮碗面，后来厨房也不准闲杂人等进去了，谭素就喝喝茶垫肚子，到了饭点再吃个够，仍然不肯示弱。
今年的新茶并没有给谭素送来，往年的已经见底了，府里的丫鬟也不过问这件事，谭素就开始数着茶粒煮了，每次三五粒，有点茶味就还行，日子还算过得下去。
而宁子漠也仿佛忘了她这个人，每天该吃的吃，该喝的喝，不是上朝就是处理公务，即使见面也能淡然地从她身侧走过去，目不斜视。
两人之间仿佛是一场拉锯战，谁先忍不住了，谁就输，而输的人似乎就没有资格谈条件了。
时间一晃，就到了会试的日子。
谭素早早地起了床，天都还没亮就出门，她心头似有些烦躁，在院子里站了好一会儿，才收拾东西去考试，路过宁子漠房间的时候，意外地发现他已经起来了，坐在门外看一些文案，旁边火炉正煮着热茶，齐秉手持长剑，冷漠地像一个冰块。
茶壶咕噜咕噜地作响，谭素上前作了揖，规规矩矩地请安，“相爷吉祥。”
宁子漠仍然盯着书，露出棱角分明却冷漠的侧脸，目不斜视，仿佛根本就没听到她说话一般。
谭素也并不觉得尴尬，笑眯眯地用热脸去贴他的冷屁股，“相爷，谭素要出门了，您慢慢休息。”
她说完看了宁子漠的反应，竟然什么反应也没有，她尽量安静地离开，走了两步，又忍不住回了头，“相爷，您的茶要煮糊了……”
话刚说出口，谭素就后悔了，恨不得给自己一嘴巴子，人家茶糊不糊关你什么事啊？
宁子漠睨了她一眼，就像第一次见面那般，高高在上，仿佛看你一眼，就是人间炼狱，尸骨无存。他缓缓开口了，嗓音清冷：“你不知道端起来？”
“是是是……”谭素连忙狗腿地点头哈腰，拿了帕子，去端茶壶。
谭素平常一向严谨，从不犯错，只是今儿有点走神，往宁子漠那边看了一眼，就出了大事，茶壶撞到桌子上，突然就脱了手，她虽然躲得很快，也免不了溅到腿上，痛得叫出了声音。
“怎么搞的！”宁子漠猛地起身，将她抱起来放到腿上，二话不说就要掀开她的衣袍。
齐秉连忙别开了脸，谭素弄了一张大红脸，拼命捂住衣袍，“相爷！”
宁子漠脸色很是难看，也不顾她阻止，执意卷起亵裤，她的腿修长匀净，小腿皮肤有些发红，是方才烫的。
“齐秉，去拿药膏。”
谭素尴尬地把腿遮住，面色涨红，“只是一点小伤。”
宁子漠瞪了她一眼，目光冷冽的叫她说不出话，“这也叫小伤？会试不用去了，把伤给我养好了再说。”
谭素一下子就慌了，“相爷不可！错过了这次，可就要再等三年！”
“那就给我乖乖嫁人，省得天天东想西想，给我好好学学什么是三从四德，什么是妇德。”
谭素紧紧揪住他的衣襟，突然觉得有些委屈，她赌气道：“相爷要让谭素呆在屋子里绣花，那谭素以后就只绣花！”
取了药膏的齐秉愣在了他们身后。
宁子漠看她的目光感觉要吃人，咬牙切齿，“你简直是！”
后半句没说出来比说出来杀伤力还大，谭素有些怕，往他怀里缩了缩。
齐秉开口打破了僵局：“相爷，药膏来了。”
宁子漠猛地回头，瞬间迁怒道：“一点小伤抹什么抹！拿回去！”
齐秉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又拿着药膏回去了。
宁子漠一起身，就把谭素推了下去，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冷冷道：“你要考，我就让你考，考不上就给我乖乖回来绣花。”
谭素跌坐在地上，看着他怒气冲冲的背影，没来由地觉得安心，轻轻笑了一声。
走了的齐秉又回来了，他怀里抱着长剑，冷冷地看着她，“相爷让我送你。”
谭素起身，笑道：“有劳了。”
齐秉根本没打算理会她，直接转身走在前边，步子走得很快，只不过他每走一步，都会牵扯到右肩，一高一低的。
谭素察觉到异样，小心翼翼地追问：“齐护卫，是受伤了吗？”
齐秉的后背顿时紧绷。
谭素知道自己问错话了，连忙解释：“我没别的意思……”
“受罚了。”
受罚了？受罚？谭素很久才反应过来，这世上能罚齐秉的，不就是宁子漠吗？她忽然脱口而出，“相爷为什么要罚你？”
齐秉停下了步子，回头看着她，“那日在山顶，我失手了。”
谭素有点害怕他这样赤裸裸的目光，讪讪道：“齐护卫定是尽力了……”
“我没有尽力。”齐秉打断了她的话，目光冰冷，“因为我确实不想救你。”
谭素顿时如坠冰窖，浑身发寒，一向维持的笑意也消失了，“为什么？”
“因为你成为了相爷的软肋，随时都会置他于危险境地，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你永远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