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美人楼》：孤魂野鬼
‘烧的......祭品？’此话一出，季霖的身体一怔。
整个后脖颈像是被千年寒冰封住一般，寒意蚀骨。
“姑娘，这是......害怕了？”
原本婉转动听的声音，此刻听在耳里却像是来自地狱的低吼，阴森恐怖。
楚南额上的汗源源不断的从发间流出，再沿着下颌滴落到地上。
虽然楚南是忤作，可是到底她也只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姑娘。即便从小就见惯了各种尸体，后来因为季霖的关系又见了几次鬼魂。可像现在这样，被一群女鬼包围的情况，她这一生大概也就这么一次了。
害怕，是应该的！
就在楚南她们面对这名美艳女鬼不知该怎么办的时候，夏司言和郁青然站在了她们面前，将这女鬼和她们二人隔开。
夏司言面色凝重的说道“看来姑娘请我们进楼饮酒，是早就知道了我们的身份？”
“夏大人，您不也是一样吗？”那女鬼笑的妩媚，手中的团扇轻摇几下，道“既然知道我们的身份，还敢带着他们一块儿进来，大人真真是好胆色。”
夏司言嘴角扯起一抹笑来，对方既然如此开诚布公，那么他自己也就不再藏着掖着了，开门见山的问道“这两日，出现在乱葬岗的干尸......都是你们做的，是吗？”
那女鬼闻言，却是发出一声轻笑，反问道“夏大人何出此言呢？”
她的声音婉转，语气里带着几分笑意，但眼神却没有丝毫温度，仿佛在看着一群待宰的羔羊一般。
夏司言心中一沉，知道今日之事恐怕难以善了，当下便不再废话，直接说道“姑娘，你我都心知肚明，又何必再装下去呢？”
那女鬼见状，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起来，一双美眸微微眯起，透露出一丝危险的气息。
原本楼中丝竹声声，就在夏司言将话说出口的一瞬间，整幢“美人楼”鸦雀无声。
就像是喧嚣的闹市，突然静止，一切声音和动作都戛然而止。楼中的音乐声、嬉闹声和酒杯碰撞声全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寂。
那些原本在跳舞的“美人”们也停止了舞动，她们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僵硬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盯着夏司言等人。
这些“美人”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但从她们的眼神中可以感受到一股强烈的愤恨。这种愤恨并非来自于某件具体的事情或行为，而是一种毫无来由的敌意。仿佛她们对夏司言等人有着天生的仇恨，而这种仇恨无法用言语来解释。
此刻，整个场面显得异常诡异。
楼内的气氛变得凝重起来，让人感到窒息般的压抑。
夏司言等人不禁心生警惕，他们知道眼前的这些“美人”并不是普通的女子，而是一群充满怨气的鬼魂。面对这样的场景，他们必须小心应对。
身穿鹅黄襦裙的女鬼盯着夏司言看了片刻，忽然开口道“夏大人，我们不过是这乱葬岗的孤魂野鬼，生前无人在意，死后无人惦念。哪怕到了中元节，河边满是已故亡魂的亲人在焚烧祭品，那些燃烧的火光绵延数里，却无一柱清香是为我们而燃......”
“无人祭奠，你们就要杀人吗？”郁青然皱起眉头，质问眼前这个身穿襦裙的女鬼。
“杀人？哈哈哈哈哈！”那女鬼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发出一连串尖锐刺耳的笑声。
郁青然听着这笑声，心中不禁涌起一阵寒意，但还是硬着头皮继续问道“有何可笑之处？”
那女鬼笑声停歇后，眼神变得凶狠起来，瞪着郁青然说“你们为人，我为鬼。你们是年少有为，成了这一县之地的官差。而我......我们......同样都是花样的年纪，却要受屈而死......为何你们为人，而我们就一定要为鬼呢？”
郁青然被她弯弯绕绕的话都说糊涂了，只是直愣愣地回答道“因为你们已经死了，而我们还是活生生的人啊！”
“是啊~我们已经死了，可是你知道我们是怎么死的吗？知道我们又是为何而死的吗？你不知道.......你只是看到那些被吸干精血的尸体，甚至都不知道他们是谁，可是......你们一定会先入为主的认为是他们死得冤枉，死得可怜。而我们......却是一群恶鬼，对吗？”那女鬼的声音充满了怨念和愤怒。
郁青然看着她，心中有些发毛，但还是鼓起勇气说“死者的身份，我们自然会查，至于他们是否死得冤枉......大家都有眼睛，有脑子，自然能分辨清楚。”
“分辨清楚？你当如何分辨？”那女鬼嘴角一声嗤笑，不屑的说道。
郁青然被她的轻慢气着了，故意说“他们虽然是男人，可你们却是一群女鬼，他们当然只有被你们吃掉的份了。”
“呵~都是他们自愿的，怨不得我们......”那女鬼的话说得决绝，可眼睛里却闪烁着泪光，似乎想起了什么伤心事。
夏司言见那女鬼似乎心中藏着事，他在想，或许这会是一个突破口。便打直了背脊，语气铿锵的说道“今夜，我们既然来了这里，大家也都开诚布公的谈了这么许多。既如此，不如我们就再直接一点，你们要的，到底是什么？还是说，你们做这些，只是为了得到所谓的解脱？”
那女鬼冷笑一声，说“解脱？什么是解脱？你以为六道轮回便是解脱吗？何况，我们已然成了孤魂野鬼，更是乐得做这孤魂野鬼。所谓的解脱，不过是你们的自以为是罢了，与我们而言......大可不必！”
季霖见她语气似有怨怼，忍不住叹了口气，说“难道，你们都不愿意重新投胎，再世为人吗？”
“再世为人？”那女鬼听季霖如是说，不禁自嘲的笑了起来，道“前世为人已是受尽万般苦，不若做这孤魂夜魂，哪怕千年于夜，我也甘之如饴。”
“可是，你们到底为什么要杀那些人呢？”季霖的声音很轻，怯生生试探的问道。
“因为......那是他们要求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