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遇敌接战（下）

天已经全黑了，天空挂着点点繁星，一闪一闪，似乎在倾诉着什么。

黎铮这里又翻到一只挂袋，里面是一把长长的的枪。

夜色已经无法让他看是什么枪，他扫视一下四周，从口袋里拿出洋火划了一根，火光下是一把他从来没看过的枪，枪机上有一个拱形防尘盖有如盖子般，枪托的上半部分和下护木是由一条长条木材制作，而枪托的下半部分则由一小块三角形木材拼接。黎铮想起李克华的枪械课，才记起这是条日本三八式6.5mm步枪，俗称“三八大盖”。他拿起枪，以右手拇指向前推压扳机护圈前缘内侧的弹仓盖卡笋，左手取下弹仓底盖及托弹板，里面压满了五发子弹，这比他以前的栓动步枪可先进多了，应该是那个排长的私人用枪。

想到这把枪的威力，黎铮更加信心百倍，他要用这把枪宰了那个骄横、残忍的排长。

他抓起收集在一起的手榴弹，趁着夜色作了一番布置后，守在那些士兵从灌木林返回的路上，静候他们的到来。

等了半晌，才看到模糊地过来了四个人影，两个走在前面的相互扶持，嘴里使劲地痛苦地叫唤，后面有两个弓着腰，四下警戒，如临大敌。黎铮一看才四个人，过去抓捕自己的十一个兵痞，应该是杀了六个，难道夹子搞死了一个。顾不得多想，黎铮用三八大盖瞄准了后面的一个兵开了一枪，不料在开枪的一瞬间，那个兵转头问旁边的话，子弹一下子打空了。

逃过一劫的兵痞大叫一声“卧倒”，全都趴了下来，四把枪持续不断地向黎铮开火，把他压制得动弹不得。

由于这边可用于遮挡的地方不多，最近的土沟离黎铮所处的位置有二百多步，不利于伏击，刚才黎铮排除了使用它的可能。他持有三八大盖，比对方的老旧汉阳造有很大的优势，适才大意地向前突击，这下要回去土沟，已经很困难了。

对面的四个士兵一看自己取得了压制的先机，便四散开来，形成一个小的包围圈逐渐向黎铮逼近。

黎铮紧张地收起枪，想翻滚着离开这个位置，拼着受伤也不能这样被动。刚滚了一下，腰上咯得他呲牙咧嘴，伸手一摸，立刻大喜。刚才被压制下精神大乱，忘记自己手中带了两颗手榴弹，还是没什么战斗经验啊。

他掏出手榴弹放在面前，回想李克华和师傅的交待，这种木柄手榴弹拉动弹弦到爆炸要6到7息的时间，也就是说这个手榴弹通常要在敌人脚下保持三到四息的时间不炸，敌军的士兵完全有时间躲避甚至反掷回去。他估算了一下和敌人的距离，大约在50步左右，深吸一口气，旋下两枚手榴弹的底部盖子放好，拉动了拉绳，在心里默数了三下，对着左边甩了出去，紧接着摸到另外一个，又用同样的方式扔向了右边，两边几乎同时响起了爆炸声和惨叫。

黎铮抬枪就射，噗噗两枪把还在挣扎的两个人影打倒在地。

眼看大功告成，黎铮擦了把汗珠，跳起来向前方跑去。

“别动！把枪扔掉，刀也扔掉，动就打死你个兔崽子！”身后响起一个阴沉的声音。是排长！该死的，自己怎么会没注意到回来的人当中没有拿短枪的排长，看来在劫难逃了。

不等他扔枪，黎铮感觉大腿一痛，手上的枪脱手掉到地上，排长在身后得意地叫着：“娘的，老子终日打雁，没想到差点栽在一个小崽子手上，快起来，老子要把你拖回去，亲手剥了你的皮，给我的弟兄报仇。”说完，一脚踹到黎铮的伤腿，黎铮一下子栽到在地，排长一脚一脚地猛踢黎铮，直到黎铮吐出一口血，才停止了殴打。他的鞋滴着水，黎铮才想起这个狡猾的家伙也是从水田爬过来的，他利用其他四个士兵在另一面吸引自己的注意力，照搬同样的方式从水田方向偷袭了自己。自己输得不冤啊，还没完全成功就膨胀了。

排长找来一根绳子，将黎铮的双手绑住，拉出很长的一根，把另一头绑到马鞍上，准备放在马后拖走。

洋洋得意的排长这才放下心来，去察看那几个被手榴弹炸伤的士兵。看了看向前走去的丑恶的背影，黎铮抬起了满是血污的脸，伸出舌头吐出一枚小小的刀片，用牙咬住，轻轻地切割起了手上的绳子。

四个士兵两死两伤，两个本来就受了伤，肚子和脑袋分别被弹片破开了，侥幸受伤的两个，一个断腿，一个把头炸得头破血流。排长走近最靠边的一匹马，拉住缰绳刚要掏出纱布，一股危险袭上心头，刚要跑开，一颗手榴弹从马鞍处爆炸，躲闪不久的排长，在地上打着滚，捂着脸象野兽般惨嚎，给这空旷的原野带来渗人的气息。

黎铮预料到对方多人回来，事先把手榴弹旋开的拉绳绑在一起，一旦拉缰绳，要么死人，要么死马，断绝他们逃走报复自己。

他冷静地走向那两个还在低低呻吟的士兵，无视他们的哀求的目光和诅咒，用刺刀挑死了他们。接着在两个看起来已经死了的士兵胸口扎了一刀，打蛇不死，反受其害，今天自己的疏忽够多了，每一步都可能让自己有失去生命的危险，这都是些应该吸引的教训。

排长似乎已经痛昏在地，黎铮看了看地下蜷屈着身子的兵痞，没有一比较怜悯地举起了刺刀。

猛地那地上的黑影从地上弹起，手持一把寒光闪烁的刀向黎铮刺来。

往后一撤，黎铮让排长扑了个空，摔倒在地，用尽力气的排长把刀一扔，四肢摊开在地，长出一口气：“想我胡三刀在绿林道上呼风唤雨十几年，想投军搏个出身，到头来竟然死在这个破地方。敢问小兄弟贵姓高名?也让兄弟知道死在谁的手上。”

黎铮呵呵一笑，用刺刀指着胡三刀说道：“不过是个强盗出身的兵痞，算什么呼风唤雨，小爷只不过是个乡下小子，你要知道我的名字，只怕还没有资格。”

寒光穿刺，一刀直捅心窝，胡三刀痛苦地抓紧了刺刀，随后慢慢地松开了手。

黎铮还不放心，从他们的马鞍里找出两个火把，点着了涉水田过起分别找到了灌木林中的四具死尸，看了不看，当胸各给了一刀，又到竹林中用刀砍断毛竹，让那两座死尸掉下来，在这冬夜，两座流干了血的尸体都发硬了，就没有浪费两刀去捅。

做完这一切，黎铮又去折下了那些手榴弹，坐在地上呆想了片刻，脱了自己一身带着血腥味的湿衣服，换上了一个士兵带的换冼衣服，也顾不上合身，骑上马直奔镇子，进镇前跳下马，栓在路边的一颗树上，一步一步地挪向师傅有须公的木房。

后续的事根本不敢告诉胆怯怕事的父母，只有师傅才能帮他处理首尾。

在家里等兔子不到的有须公，正怏怏不乐地要上床歇息，突叫到叩门声，打开门看见了精疲力竭的黎铮。正要说话，黎铮往房间就走，边走边说：“师傅，又得麻烦你，我在灌木林那边杀了十二个兵痞，麻烦你处理了，我实在是要找张床睡个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