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牺牲品（2）
队长……家和哥……他们死了？
张书辰愣愣的看着这一切，一件又一件的事情突如其来，让他的大脑混乱不堪，死亡的恐惧与阴冷逐渐渗入骨髓，他看见李鸿远丧失全身力气般的瘫坐在地，他张了张嘴，嗓子被人卡住似的发不出声音，只能僵直的站在原地，紧紧抱住自己，依然在不断流失体温。
“书辰……”
他骤然听到一个声音，模糊的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书辰……”
这次更加清晰了。
夜风一般的声音在整座宫殿上回荡，令他异常的熟悉，却分辨不出是谁。
张书辰慌乱的向四周张望，没有人在说话，但声音是从哪来的。
“书辰……”
声音更近了，张书辰猛地捂住耳朵，刚才那道声音说话时，冰冷的吐息恰好喷洒在他的耳廓！
他真的要疯了！一个小时前，他还跟着大家一起进行采样任务，结果就在几分钟以前，他被告知寒潮提前，他们所有人都被困在了这里，联系基地的通讯也被阻断！
队长跟家和哥试图回到雪地车上，寻求救援，但却被雪怪围堵，他们也不得不退到冰宫里！
“书辰……”
这次声音就在身后！！
张书辰心脏被猛地攥住，他听出来了——这是队长的声音。他缓缓转身，身后空无一人，不知何时，冰宫里的光线似乎更暗了一些，尤其雕像后那处黑色的洞，似乎正在扩大，声音似乎就是从那里发出的，张书辰死死盯着那里，紧接着，一滴水落在他的头顶。
他抬起头，又一滴正好落在脸上，虽然冰冰凉凉的，但不似水的质感，张书辰摸了摸脸，取下一只小小的、白色的蛆，猛地摸了摸头顶，果然又取下一只。
他举起探照灯，在雕像的手缝里，密密麻麻，挤满了白色的蛆虫，蛄蛹着不断往外钻，张书辰感到一阵反胃，接连后退几步，脚下却像陷进淤泥里，他一个不稳跌坐在地，黑水不知不觉已经蔓延到他的脚下，身上接触到的地方，就像陷入泥里，不断下沉。
整理好睡袋，埃洛薇拍了拍张书辰的肩膀，让他去休息，张书辰乍然惊恐的挣扎起来，想也不想就往冰宫外跑，埃洛薇扑过去将他按倒在地，死死捂住他的嘴，两人挣扎的声音令李鸿远回过神，转头就见张书辰目眦欲裂，用尽全身力气、绝望的往外爬，手指指甲因用力过猛而外翻，血流不止。
放开我！放开我！！
眼睁睁看着黑水越来越高，逐渐没过口鼻，有无数只惨白的手从水里伸出来，抓住他往水下拖！
濒死之际，张书辰爆发出惊人的力气，从黑水里仰头：“啊——！！”
在惨叫声喊出的那一刻，头顶的雕像放下了捂住眼睛的手，白色的蛆顿时倾泻而下，露出两张双眼空洞、青白肿胀的脸——队长与洪家和的脸！
两张脸在同一个身体上犹如畸形的胎儿紧密贴合，无数蛆虫在其中钻进钻出，被撑得巨大的非常薄的脸皮下，虫子的蠕动、爬行看得一清二楚，几乎要爆出来。
他们对着他，挤出一个恶意的笑，张书辰这一刻猛然明白，所有一切只是为了欣赏他的恐惧绝望而已，一道虚幻的影子从他的身体抽出，黑水中的手捂住他的口鼻，张书辰彻底崩溃，不再挣扎，停止了呼吸。
“书辰！书辰！！”
在张书辰身体软下的瞬间，埃洛薇叫出声，拉开他的衣服做心肺复苏，没有力气之后，李鸿远立刻接上，如此交替做了一个小时，还是没能救回来，他在绝望中崩溃死去。
李鸿远咬紧牙关，抬头看向雕像，祂的手不知何时已经放了下来，睁开眼睛，脸上的笑好似在嘲笑着他们。
“哈哈，我也要死了吗？”他苦笑道，想起那条禁言，和白塔封锁起来的案例，当即命令，“埃洛薇，穿上供暖装置，我掩护你冲出去，现在只有车上还能有一线生机。”
“副队长，我们一起走。”埃洛薇拉住他的手。
李鸿远给手枪上子弹的手一颤，垂首沉思片刻，坚定道：“当然，我们一起走。”
幸好埃洛薇还多带了几罐氧气瓶，两人迅速穿戴好装备，临走前，李鸿远帮张书辰闭上眼睛，将他塞进了睡袋里，至少死后，他可以待在温暖的地方。
“我数三二一，听到枪响后，你就迅速往外面跑，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回头，我会紧紧跟在你身后，掩护你。”
“是。”
埃洛薇举起手枪，上膛，和李鸿远一左一右躲在冰宫门后。
几声低沉的倒数后，伴随爆炸似的枪响，埃洛薇如箭一般冲了出去，面对扑来的雪怪，毫不留情开枪射击，李鸿远紧随其后，掩护她开辟出一条道路。
“尽量节省子弹，瞄准腿，剩下的我来补枪。”
“是。”
尽管如此，成群的雪怪被血的味道刺激兴奋，愈发狂躁，发疯一样向两人袭来。
“快走！！”
李鸿远厉声喝道，举枪精准命中几个雪怪眉心，迅速换弹上膛。
那条向裂隙上蔓延的路就在眼前，然而越来越多的雪怪从后方涌现，挡住了出路，埃洛薇不得不退后，紧接着被雪怪团团包围。
“别停下！”
人还未到，枪声已至，李鸿远瞬间杀出重围，来到身边。
埃洛薇松了口气，低声道：“副队长，我们现在怎么办？”
李鸿远：“跑，我掩护你。”
“你呢？”
“给我们死去的人报仇！”
说罢，他的瞳孔猛地收缩，用力将埃洛薇推走，一只雪怪猝然横亘在两人间，埃洛薇倒地的刹那朝它的后腿开枪，两声枪响之后，雪怪巨大的身躯倒下，露出李鸿远血淋淋的断臂。
“副队长！”
“快跑！趁我还有手，你给我有多远跑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