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兰花起如胶似漆梅花落抱憾终身（1）
爸爸托那个厂领导帮忙解决小敏上学的问题，现在他们已经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厂领导说这事好办，小敏可以按烈士之女的身份随时选学校入学。这方面国家是有政策的，谁也不敢反对。爸爸提议让小敏去我的学校，和我分在一个班。这样两个人一起上学也相互有个照应。
手续都是特事特办，下来的很快，当小敏拿到入学通知书的时候别提有多高兴了。眼看要到五一了，爸爸让她放完假再去上学。
刘小西的婚礼定在五月四日，爸爸和妈妈要在五一的时候应朋友之邀去趟南方谈些生意。于是就嘱咐我代表他们去参加婚礼，主要是把礼金送去，然后爸爸告诉小敏如果不想去可以不去。小敏现在好像换了个人似的，虽然时常还会因为她的父母而偷偷哭泣，但绝大多数时候都是阳光快乐的，命运好像给了她一次重生和蜕变。
小敏很聪明，看见身边觉得好的东西她就会学，不明白的就问妈妈。而妈妈也很喜欢这个天上掉下来的女儿，总带她去买衣服和化妆品之类女孩用的东西，教她怎么打扮。
小敏本身就是冠绝群芳，再加上妈妈的重金打造，无论走到哪里都会引起别人的注意，时不时还有一些小规模的骚动。我觉得最主要还是气质上的变化，兰心蕙质，秀外慧中。
所以小敏完全没有必要拒绝和我一起回去参加刘小西的婚礼，一则现在小敏和我形影不离，除了上厕所，我在哪她就在哪。我干什么她就干什么，反正对于她来说都是新鲜的东西。只是每天睡的比我晚一点，起的早一点。坚持不懈地照顾我，我故意装傻，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更好地让她找到自己存在的价值。我一看她时不时地开始唠叨我两句，说我这，说我那的，我才敢相信，她是真的融入我们这个家了。之前她只是默默地去做，什么也不发表自己的看法。
第二，估计小敏也想回去好好让那些曾经嫌弃过她的人们看看她现在的变化，出出当年的那口恶气。
而爸爸做梦也想不到，真正纠结的人其实是我，并不是小敏。也许刘小西就那么按部就班地把婚结了，这就意味着我们真的结束了。我在考虑刘小西的问题的时候是非常单纯的，绝对不会参考小敏的因素。因为只有这样对刘小西才是公平的。绝对不能因为有小敏的存在，她结婚正好我可以名正言顺地和小敏在一起。此刻小敏在我心里彻彻底底的是个妹妹，我的确无时无刻都在保护着她，但那只是哥哥在保护妹妹的感觉。我也愿意欣赏她的美丽，也完全像哥哥欣赏妹妹那样。
所以问题的根本还是在于我和刘小西之间纯粹的初恋，因为她要结婚，我现在需要一个明确的说法。你是退婚和我走，还是我走，你留下来完婚。我也不能总是整天惦记着别人的媳妇，这未免也太不合情理了。
本来我的五一是都应该给刘小西的，但是现在人家不需要了，整天忙着婚礼，我觉得无比的讽刺。我带着小敏出门好好玩了两天，现在我手里的零花钱比一个正常家庭一年的花销还多。爸爸完美地赶上了国家发展所带来的红利，我也跟着受益匪浅。
小敏自然是十分高兴的，现在很多事情已经不用像十万个为什么似地问我，相反是我有很多不是十分清楚的事情得问她。她几乎是过目不忘，还能触类旁通。所以跟小敏在一起，作为哥哥的我很享受。享受别人羡慕的眼神，享受她无微不至的关怀和照顾，就连她的牢骚和嘲笑都显得那么的可爱。后来的很多年我才明白，我是在用这种享受试图去掩盖自己内心难以形容的疼痛。所以结果必然是徒劳的，我十分好奇这爱情的力量，明明有更好的答案，但是我从心底里不愿意那样去选。越是疼，我就越朝疼的方向去努力。怪不得人家都说人贱，原来我觉得这话不好听。都是求之不得的发泄，现在我明白了，根本是身不由己。有些东西，不是你想放下，或者有更好的选择就能解决的。所谓最好的选择只不过是理性上的计算，这和爱情本身屁毛关系也没有。爱一个人其实很简单，没有任何理由，更没有任何计算的余地，除非这爱是假的，只不过是以爱的名义，想得到其他的东西而已，比如上床，金钱等等。而最真诚的爱，什么都不需要。我在一本书上看过一句话说：最伟大的爱不是为了一己私利的占有，而是为了她的幸福能真正地放手。因为她的幸福和快乐，而获得更满足的幸福和快乐。我隐约地觉得，对于刘小西，我属于这最后一种。
五月三号的下午我们才出发，因为这次是去县城参见婚礼，并不需要长途跋涉地去她家。
中午我和小敏便到了当地的县城，这里我是比较熟悉的。因为我姥爷家也同属这个县城，每年我都会来，况且爸爸在这里还有一些生意，都有熟人在打理。以往我是会去姥爷家住的，因为离县城并不远，但是因为带了小敏不方便，我就找了一间县城最好的宾馆住下，刘小西结婚也是在这个酒店。
我开了一个最好的房间，里面只有一张商务大床，屋子很干净。平时我就和小敏睡在一个房间里，所以睡一张床根本就不是问题，爸爸说过完五一会搬新家，到时候小敏就有独立的房间和书房了，小敏不同意，爸爸说我们都是借你的光儿才住上这么好的房子，小敏完全不接受爸爸的说法，认为那是爸爸的本事，她不拖累我们就不错了。
小敏坚持还要和我住一个房间，其实爸爸不知道，小敏不在我旁边她根本睡不着觉。从那事以后，她就特别害怕黑暗，除非我在。爸爸坚持说你们越来越大，就是兄妹也不方便啊，我一摆手，让爸爸先别再往下说了，爸爸只好先搁置这个争议。
我们收拾好东西，按照大姑给的地址，找到了刘小西的新房，在楼下就能听到了楼上热火朝天的热闹。
上到一半就碰见正好下来买东西的徐明，他一看是我们，脸上露出了尴尬的微笑，我心想这小子不定怎么恨我呢。眼看煮熟的鸭子飞了，全是我干的好事。她一看旁边的小敏，眼睛惊呆到快掉了出来。毕竟都是老熟人，他先叫了我一声哥，然后说：我妈还让我去车站接你去呢，没合计你自己找来了。
然后羞涩地对小敏说：你怎么还变样了？小敏调侃地反问道：我怎么变样了，老公？徐明一愣，红着脸说：我去给五姐买东西了。说完就急冲冲地下楼了。
我瞪了一眼小敏，小敏哈哈大笑，呸了一口说：他要是心里真有我，当时就该极力反对，保我周全，而不是落井下石，捡我个大便宜。我说：他喜欢你是有目共睹的，在那样的条件下，敢和他妈说想娶你就不错了。你可别曲解了任何一点小的善意。小敏没有反驳我的话，而是问：如果我跟了他，哥你舍得吗？我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说道：这不没让你跟他吗？小敏得意地笑笑。我又不自觉地说了一句，刘小西我也不舍得，小敏停顿了一下笑着说：我也不舍得。要是五姐能和我们一起多好，全世界就我们三个人，多幸福。
话音刚落，大姑就在上面喊道：是我大侄子来了吧？我在楼上就听见你的声音了，刚才还念叨你们什么时候能到，就一直在这等着你们啊。你五姐的公公也听说你爸要来，嘱咐说：你爸一到就马上通知他，他要单独招待你爸。
迎着话，我们进了屋子。
在这个地方，土地有的是，价格也便宜得很。尽管这样，当地的普通老百姓想买个像样的房子也是连做梦都不敢想的事。这儿虽然是个平层，但是面积一点不比别墅小。房间很多，像迷宫一样，比起我们家的房子，好太多了。客厅中间傻大的倍投电视是索尼的，房间里到处都是他们俩的结婚照，我这才第一次见到这个人的模样。一脸横肉，看着就不是善类，身材很魁梧，穿着白色的西装，和他被美颜无数次的大脸是那样的不和谐。所有的照片都是闭着嘴的，直到有张大笑的照片我才发现他缺了一颗巨大的门牙，只剩下另一颗孤独地站立着。酒糟鼻，像蒜瓣一样，两个小眼睛看着就昏黄无光，像臭水沟一样的死寂。
大姑也惊讶小敏的变化，说这姑娘算是掉福堆里了，出落的大娘都不敢认了。小敏估计也是感觉到了一种压抑，对大姑说：原本这个人本不应该是我的。我一听她说话要下道儿，赶紧把她拉开。因为从一到这，我就做好了心里准备，如果刘小西自己真的接受了，我一定用最好的方式祝福她。
我叫大姑不要陪我，赶紧去招待其它的客人，我自己随便看看就行。
小敏被几个发小儿拉去说会儿悄悄话，期间过来要我的电话号码，说让她的姐妹们以后打这个电话找她。我直接把电话给了她，让她使劲点嘚瑟，既然想出气，就彻底一点。小敏慧心地一笑，意思是感谢我的支持。
这个房子对我而言就像一座坟墓，葬送了我和刘小西的一切。
重生以后的小敏，时而像风一样空灵，时而像火一样炽热，时而像雷一样震撼，时而像水一样清澈，给她的小伙伴和亲友们所带来的震撼是不言而喻的。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小敏啊，你看当初你老姑我的决定正确不？要不是我出了那么好的主意，你现在怎么能这么出息。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小敏的姑姑。她话音刚落，就见刘小敏抡圆了胳膊，照她脸上给了她一个结结实实的嘴巴子。然后对她说道：你还有脸提？我原本以为装看不见就得了，你自己上来自讨没趣。她在一旁的姑父见自己的媳妇挨了打，刚想上来打小敏，我赶紧站在了小敏的旁边。他姑父一看是我，马上把伸出的手又缩了回去，然后看着小敏说：行啊，现在有人撑腰了，连长辈也不放在眼里了。小敏怒目而视，严厉地说道：我不管什么时候也不会不把长辈放在眼里，但是你们摸着自己的良心想想，你们配当我的长辈吗？此时的小敏眼里没有一滴泪水，估计现在除了我，没有人能再让她流出眼泪。小敏接着说道：我爸明着给的不算，就算你们以我爷爷奶奶的名义黑我爸多少钱？你们全家的吃穿用度，有一分钱不是我爸用命挣回来的吗？我爸出事了，你们不说知恩图报，还把我往死里逼。要不是有我哥，我早就死了，你们好把那房子霸占下来。我本来今天不想跟你们算这笔账，你们自己不要脸，上来找打的。她姑已经气得像当初的韩高人一样，浑身颤抖，支支吾吾地在那里狡辩。我在一旁看着想乐，认识小敏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看见她这雷霆万钧的一面。不但不反感，相反觉得这个妹妹越发的可爱了。
这时大姑赶紧走了上来说道：你们家的破事，等回头你们慢慢算，今天是老五大喜的日子，给我留点脸吧，这么多亲朋好友都看着呢，你们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
上了劲的刘小敏，一鼓作气，直接对大姑说道：你们还知道什么是脸？我五姐为什么嫁到这来，谁心里没有个数？整天卖儿卖女的，人早让你们给丢没了。我一看赶紧把小敏拉开，心想你骂你姑我不管，但是你骂我姑，我可不能眼看着。虽然你说的都对，但是这么闹下去，你让刘小西咋办？大姑气得也说不出来话，她本来就是个老实人，窝囊一辈子了，根本就善于这种争斗。
在一旁的我二姑一看姐姐吃了亏，加上小敏拒婚的事，直接冲了上来。对小敏说道：刘小敏你别忘了，你妈整天不在你身边，平时就你大娘对你最好，你这么和她说话你觉得你做的对吗？小敏立着眉毛说道：捡便宜的货，这里有你什么事。要不是我大娘对我好，这事儿我才懒得管呢。你们逼死我大姐，然后现在又想逼死我五姐，她吃药要不是被我发现，现在早在另一个世界了。还结婚，结阴婚吧。二姑刚想再说话，我急忙把小敏拉走，然后对大姑说：我带她到处转转，让她冷静冷静。小敏刚想挣脱我的拉拽，但是一看我的眼神，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乖乖地和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