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第56章
少宁不知他为何有此一问,眨了眨眼,“才刚出来,还未来得及!”
程之衍心道,那便还不知道那事,也罢,待那王珏陷得再深些后再说!
他缓声道:“你身子方好,不便来回奔波,吃完午饭,便早早回府去吧!”
少宁点点头。
程之衍转头朝拿画笔进来的小厮道:“都出去,把门关好。”
又同齐萱拜了拜:“实在是误会一场!若这郑仕诚当真有轻薄二人之心,我今日便将他抓去郑老夫人面前受教,两位娘子觉得可好?既都认识,也无需再避嫌,坐下一起吃个便饭,让他做东,算是给两位娘子赔个不是!”
经这一打岔,齐萱火气倒是下去几分,只是仍是心中不舒服,哼了一声,坐到了郑宽斜对角,乜着眼道:“郑大世子是堂堂长公主之孙,我哪里敢让他赔不是。”
这便还是没有气消的意思。
因她调了座位,几人少不得又是一番挪动。
宋异坐定后,目光在少宁脸上停了停,这才对程之远道:“在下眼拙,原来这位李娘子竟是副都使表妹。”
程之衍说是,对齐萱道:“还请齐姑娘体谅这位郑公子一片孝心,他欲以美人作画,也是因郑太夫人喜爱观美人图引起的,说起来,二位也算同宗。他还算是姑娘的表兄。此为祖母庆生,无意闹出这番风波来,实在不该。姑娘不若就看在下的面子,饶他这一次。郑家家教甚严,姑娘若当真寻上门去,有损姑娘清誉不说,郑世伯只怕少不得要动家法,届时见了血,少根胳膊断条腿的,于姑娘也算添了业障,不若姑娘说出个办法来,我监督他施行,权当为你二人致歉弥补如何?”
程之衍在殿前司当差,身上自有一番同龄人没有的俊冷和疏离,齐萱倒是不敢对他不敬,闻听此话,同少宁齐齐瞪大了眼,颤声问:“要断胳膊断腿这样严苛吗?”
程之衍脸不红心不跳,严肃点头道:“正是!郑太夫人是陛下姑母,历来备受禁中敬重,皆因御下严谨之故,她的性情,想必你二人也听到过。且郑老夫人这几日偶有不虞,若此事捅到她老人家面前,知道自己一心教养的孙儿竟在外这般胡闹,只怕一个闹不好要亲去禁中请罪,届时官家是罚还是不罚?这便不是单纯的家事,而成了国事。今日区区口角之争,实不宜张扬至斯。”
郑宽忙道:“正是!正是!”起身,一连饮了三杯,呛的满眶眼泪,“给二位小娘子陪不是了。”
齐萱本不是得理不饶人的人,见他赔罪,也不好追着不放,擡擡手,道:“罢了,便饶你这次了。”
那位程大郎君,虽然肉眼可见地是在拉偏见,但齐萱也因那句同宗而有些冷却下来。
她母亲福宁县主乃是庶支王族所出,与此时正受圣恩的文卓大长公主,确然不可同日而语。宗室之女多了去了,不是谁跟谁都都有交情可谈的。她也不想为阿娘惹事。
郑宽忙道谢。
“先别谢太早,方才程郎君说过了,让你为我二人做件事,你照办不照办?”
“自是无有不依。”
“好!”齐萱拍桌,托着下颌想了半天,“不若这样,方才我们买了不少东西,我让底下下人报给你数,今日你既要请客,一桌酒席哪能衬得起你世子的身份,干脆帮我们付清全部的采买之物好了,噢,还有,清芳阁,我们还定做了两件首饰,只付了二十两银子的定金,约莫还需要三十两,你也一并付了。”
郑宽方才上来,曾瞥过齐家马车。
粗粗算来,她们这车东西不下百两。
他一个月的月银才二十两。
齐萱见他眉头皱着,不由扬声:“看来这歉也道得没什么诚意,自罚三杯就可以,出出血就不行了,一个大男人,若当真只用自罚三杯来赎错,还不如别开这个口,别说三杯,便是十杯,我们女子也能饮,何须你耍这口舌之巧!哼!”
“我付!我也没说不付。”
“好,够爽快!”
齐萱朝少宁挤挤眼,无声而笑,举着盏子同郑宽道:“那我们姐妹二人便多谢郑世子了。”
少宁这才明白过来,不由哭笑不得,轻拉她道:“一百两,我还出的起,不用他。”
齐萱道:“送上门的,不宰白不宰,再说,谁让他先出口不逊,你别管了。”
少宁只能由着她胡闹,决定等回了程府,再悄悄将银子还回郑府。这会儿,齐萱气正盛着,借着要些钱出出气也是好的。
郑宽听了这话,不免有些气懑。这么一大笔银子,他实在肉疼。
可好在白花花的银子花出去,便不会再有人上门告他的状。
他沉下心来。
就是心疼银子。
话既说开,几人便也都和气起来。
程之衍挨着少宁,齐萱和宋异则坐到了对面,只光秃秃留了郑宽一人。
郑宽望望这边,又望望那边,酸溜溜道:“好不容易寻找了心仪的美人,却不能作画,哎!我看不若待会我便偷偷上围场去一遭,谢二姑娘美名在外,燕京多少男儿明着暗着临摹她的盛颜,我向她话说分明,她想来也是愿意帮我这个忙的。”
齐萱正啃了一半鸭掌,手上一顿,擡头道:“谢二?她在围场做什么?”
郑宽道:“你不知道吗?前几日叶赫使者进京,官家下诏,要举办两国联谊马球会,一来向叶赫宣扬国威,二来也为尽兴招待崇华郡主,现在燕京稍有名气的小娘子都开始加紧练习马球了。”
前些日子庄王才刚刚闯宫,闹了一场,想来禁中也是不想让叶赫小瞧,正急于寻机向他们展示大晔国威,马球会倒是个好办法!
齐萱对他的话半信半疑,转头问宋异道:“表哥,你可听说了此事?”
宋异看了一眼郑宽,道:“此次叶赫来使特别,是位郡主,循着旧例的狩猎大会便不能举行了,官家有意在各世家女子中择选一二,作陪那崇华郡主,特令不论婚否,只消精于马球的簪缨贵女皆可报名。”
叶赫人生于马背,于马术定然精湛,但对大晔马球并不精通。而大晔的女子,能作陪的,必须是身份足够体面的人,宗室贵女,历来被养在深闺,莫说马术精湛,单单是会打马球的人都没几个。
谢兰茵恰巧是其中一个。
“这么说,谢二已经报名了?”
宋异:“是。谢二姑娘在燕京一向颇有盛名,品貌乃是燕京女子翘楚,家下又为武将之门,自小精于马术,小小马球不在话下,若能再紧急练个三五日,届时定能将叶赫女踩在脚下,扬我大晔国威!”
齐萱对扬国威不感兴趣,只对谢兰茵感兴趣,冷声道:“哼,她谢二又算是什么名门翘楚,不过仗着国舅之势,被燕京一众贵女巴结奉承,这才勉强得了个燕京第一女的名号,会骑马,会打马球有什么了不起!”
郑宽顺着往日听来的小道消息胡诌道:“是没什么了不起!只是既貌美又能为国争光,想来马球会上又能将多少男儿斩于裙下,可惜了,听闻皇后娘娘早有意将谢二姑娘聘为儿媳,令兄输给太子殿下,也不算太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