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 雪深春尚浅 - 溪畔蔷薇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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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第94章

齐萱脚下一顿,愣了愣神,但很快站住脚,擡着一点下颌,问询道:“你是谁?”

小娘子有样学样,也擡起了下巴,带了一点倨傲道:“我是康家的。”

齐萱想了想,燕京的贵眷中并没听说过谁家姓康,倒是富人圈子里,有位康员外,是燕京的首富。

因不是一个圈子,她并不熟悉,再说,宋家同伯爵府本就不是一个阶层,齐萱即便对那宋异有心,也不会闲到去问清他的祖宗十八代,这些远一些的亲眷,更加不知道了。

她性子爽朗,说话不喜欢遮遮掩掩的,便实话实话道:“失敬了。只是怀楠表哥是我们伯府的表亲,平日里来往,我们表兄表妹的,近一些远一些,也碍不到别人什么事,倒是你方才说的,他日后是你的夫婿,这也同我没什么关系,他若应了你,你自去找他便是了。”

端眸落在她发髻之上,见那里高高耸起,本就够引人瞩目的了,却又攒了一支闪亮的并珠钗,不由摇头轻叹一声,翘着殷红的唇道:“再则,你一上来便对我发号施令,想必是知道我的身份的了?”

小娘子犹豫起来,眸中透出几分畏惧,可却仍高昂着头,没有说话,只瘪嘴瞪着她。

少宁擡了擡眼,见她生得丰满玉润,腰腹足足是自己两个那么粗,下身穿了一条扎眼的柳黄轻旋裙,可上面却配了樱桃红的半臂,再看向齐萱。

高挑瘦削,肌肤胜雪,一把细腰若柳枝新草。

那宋异除非是脑子被门夹了才会选错人。

因了此,便对这娘子所说,存了疑心。这般岁数的小娘子,多是慕少艾的岁数,见了哪家郎君一眼,觉得长得俊俏,符了自己眼缘,便匆匆跑过来宣示主权的大有人在。

“咱们走吧!”少宁见她不说话了,便拉着齐萱转过身。

不妨小娘子竟快速擡步,截到她们前面来,叉着腰,指了指少宁道:“你能走,她不能走。”

少宁今儿可长了见识,一面将齐萱往后拽了拽,一面四下顾看,“你的女使和嬷嬷呢?”这小娘子一瞧便不是个聪明人,身边若跟着教养的嬷嬷和女使,也好能劝住她。

可找了一圈,却没发现人。

这时,垂花门那边又有了勒马的响动,不一会儿前来吃席的夫人和姑娘们便陆陆续续进来,见三人站在一处,不免奇怪地看了几眼,脚下也慢了几分。

这种时候越是不能生气,越生气,只会更让旁人留下来看好戏,少宁看着小娘子,保持着微笑道:“我们方才已经好好同姑娘你说过了,你可是还有其他疑问?今日我们宁王府和宣平伯府都是来吃席的,想必姑娘你也是。既如此,便没必要再攀缠这些事了。”

又压着声音添了一句,“我们现在要走,你再追上来,莫怪我让人将你丢出去。”

说完转过头,用团扇遮面,悄悄朝芙蕖使了个眼色。

芙蕖过来制住了她的左臂,“姑娘,您是要往哪里去,还是让奴婢送你吧!”

那姑娘一张圆脸涨得通红,眼里竟流出泪来,“我母亲是宋异哥哥的表姨,我们两家关系不比你们远,他之所以对你好,不过瞅着你是伯爵府的娘子罢了。我父亲早便应了我,待我成婚时,会赠我百万妆银压箱,我现在就去跟表哥说,让他别娶你,我有钱,仕途上我也能帮他。”

少宁不知她是真蠢还是无畏,眼瞅着回头回脑的人越来越多,朝芙蕖点了点头。

齐萱也带来个小婢子,两人一人架住她一条手臂,拖着往垂花门去,不料这姑娘身材不瘦,却很灵活,扭了几次,也不知从哪转出来,竟引得二人相撞,齐齐摔到了地上。

一头得意洋洋地大笑,一头斜着眼睛看向二人道:“你们人多便想仗势欺人,尝到苦头了吧!我告诉你们,我爹爹是燕京首富,光孝敬给咱们二殿下的便是这个数。”

伸出三根胖胖的手指来,“你们欺负我,我要告诉我爹,让他告诉二殿下,将你们都关起来。”

话方落,廊子那头传来一句男声,冷硬如铁,“三百万两,康姑娘当真是豪爽之人,本王受你们康家孝敬如斯,怎么我本人却不知道?”

这通往内院的必经之路上,能出现在这的男人除了端王又能是谁。

少宁和齐萱当即退到一边,齐齐纳福。

路过之人,见没了好戏可看,自然又擡步往厅堂上去了。

那姑娘突然变得很是畏惧,雪白的圆脸顿时成了渲染的油画,艰难地转过身,朝赵弦一旁的男人笑了笑:“爹。”

那男人四十出头,中等个头,脸上亦是五光十色,不等端王发怒,便颤颤巍巍跑过来一掌捆在了闺女脸上,低声叱道:“你个傻子,全家都要被你害死了。”

“爹!”女子哭着喊道,又指向少宁和齐萱,“她们欺负我。”

“住口!”男人五官皱到了一处,脸色惨若金纸,颊上的肌肉随着惧怕而大力地抽动,转过身跪下来道:“殿下,小人就这一个女儿,自小娇惯,前些年生了场大病,发烧烧坏了脑子,闲来便喜欢惹是生非,口舌无羁,说的实在荒诞离奇,小人今日是头一遭见到殿下,又何来以往孝敬之说,实在是小人这闺女她....她实则就是个傻子,求殿下宽宥一二,小人回去定然命人将她锁起来,严加看管。”

人活一世便是如此,财富积累到了头,便想尝尝弄权的滋味,太子尊贵,不缺能者,这康员外自然巴结不上,而庄王又因谋逆被圈禁,说来,他其实并没有其他选择,同这端王搭上线,也是辗转多年,托了很多人,花了不少钱才达成了心愿。

光送出去的孝敬这几年前前后后加起来,恐怕还不止三百万两,可今日却是头一回见到王爷真颜。

一时得意,竟没发现自己这个麻烦精女儿,不知何时竟然不在了。

端王早年在军中磨砺,婚事一拖再拖,直到今年才定下来王妃的人选,除了前来恭贺,这康员外还想谈谈明年盐引的事,以往这盐引,朝廷都是发给自家对头,目下自己既彻底搭上了端王的船,那家盐引也到期了,他自然想将这一块也揽过来。

说到底,他就不该带着这蠢女儿来。自己同夫人恩爱,在一连生了六七个都是儿子后,这才得了唯一一个闺女,真是给宠过了头,前几日听说了此事,闹着非要来王府长见识,他一时心软便应了她。哪知竟惹出今日的祸端来。

康员外此刻恨不得将她这张嘴给缝起来,懊悔不已,便算是端王现在要求他即刻斩杀了这蠢货,他也认了。

“殿下,实在是小人管教不严,求殿下息怒。”他以额触地,又狠狠将女儿也摁了下去,父女二人磕的额皮鲜红,就盼着端王能消了这口气。

少宁面色如常,看了一眼齐萱,这才转向赵弦,“二王兄,这康员外想来也是无奈,生出个女儿竟然得了这种病。不若还是早早放他们出府,让他寻个大夫来瞧瞧吧!”又转向康员外,“令嫒这病可不轻啊!”

“是,是,小人回去一定为她筵请名医。”

少宁朝赵弦又拜了拜,道:“二王兄,这姑娘的话我们都不会信,来了好些时候了,还没去拜见过端贵妃娘娘呢!我们便先失陪了。”

赵弦擡起头,眯了眯眼,“弟妹和表妹自便。”

眼看二人下了甬道,往游廊上去了,赵弦这才收回目光,朝地上瑟瑟发抖的父女二人道:“今日大礼,招待两位不周,不若先行回府,日后再叙。”

康员外哪里还敢再留,忙磕头拜谢,拽起女儿退了下去。

跟在身后的护卫道:“主子,可要属下派人跟着?”

赵弦负手望了望天,捏着眉心道:“好好一只钱袋子就这样没了。跟着他二人,做成马车倾覆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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