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第95章
思及此,他上前一步牵住了齐萱的手,“萱萱,你放心,我心中只有你一人,这辈子都是。”又低了点头,在她耳边私语道,“这些日子你被父母圈在家中,我许久未见你了,实在想你想得紧,酷暑难熬,我往鎏金河畔定一艘画舫,咱们明日一起游河如何?”
齐萱笑了笑,同他道:“也好,我也有好一段日子没见到表哥了。”可又一顿,攥着指尖哎呀一声,“不成,昨日听母亲说,蜀王府的落表哥进了京,明日要在家中宴请,我多半下午才能得空了。”
宋异一怔,顿时心头的警铃大作。
齐萱的母亲福宁县主,便是蜀王之女,虽说蜀王同当今陛下只算是堂伯侄,但毕竟是长辈,官家对他又还算敬重,逢年过节,偶尔也会遣送书信问候。
若福宁县主能舍得女儿远嫁,许会同意将齐萱嫁回母家也说不准。
宋异压下心头的慌乱,耐心哄道:“无妨,无妨,你便先去见客。左右我明日休沐,便算是等你到深夜,也没什么,但你定要过来,你不来,我便会一直等下去。”
豆蔻年华的少女听到情郎这番情深义重的话,想来没有人能不动容,齐萱自然也是。
可说来也是奇怪,齐萱早些时候,本对他这些甜言蜜语十分受用,但发生了今日之事,心上多少起了疑心,看问题的角度变了,心态也跟着变了。此刻再听,只觉这话虚伪造作,少了几分真诚和慎重。
“你放心,今日席后,我先去寻令兄,同他商定好,待我上门提亲那日,也好让他敲敲边鼓,令尊令堂定会同意的。”见她迟迟没有表态,宋异有些心焦。
齐萱擡起头,笑了笑,“一切都听表哥的,那明日见。”
“明日见。”宋异放下心来,只要她来便好,她来了,他自然有的是办法。
回到席上,少宁问起她,她只道还好,一切等明日便见分晓。少宁知她心里有数,也就不管了。
擡起头时,见芙蕖在门口踯躅。而后,领着个女使近前来。
叉着手道:“王妃,这位是端王妃身边的女使,特地过来传话的。”
少宁疑惑看向她。
那女使掖着手规规矩矩纳了个福,“奴婢是三姑娘身边的,咱们姑娘想见一见殿下,特意让奴婢来请您过去。”
少宁蹙起了细长的眉毛。
这程立姝又想做什么?她可实在想不到她要单独见自己的理由。
女使看出她的犹豫,解释道:“咱们姑娘说了,今日是她成亲的大好日子,还望表姑娘能赏她这个面子。”
为了见她,连表姐表妹这层旧关系都搬出来了。
少宁作为表妹,又是连襟,不去确实也是不对,一面起身,一面同齐萱道:“你先吃,我去看看,稍后直接从那里去垂花门。”
经了上次程家捉奸的事,齐萱已经知道她二人不对付,遂拉住了她的手,同那女使笑道:“都说姑娘嫁人那日是一生当中最美的日子,表嫂怎不请我也去瞧瞧?”
女使一顿,显然没料到会多个人,既她这样说了,便不好只请一人了,比了比手,道:“齐娘子自也可以同去的。”
齐萱也没客气,二人由那女使引着穿过两个月洞门,便转到了一条长廊上,跟着走了一盏茶的功夫,到了新房。
见看新娘子的客人已经散了,门牖紧紧关闭,守门的小女使上前行了个礼,转过身打开门,“咱们二王妃说了,殿下一过来,无需通报,可直接进去。”
少宁却站住了脚,朝她一笑,“还是劳烦姑娘为我通报一声的好,今日是亲礼之日,来来往往的人这样多,我年轻,也不知自己会犯什么忌讳,若给二嫂添了什么麻烦便不好了。”
虽然是新房,应当也不会发生什么,但少宁却不敢放松警惕,实在是她曾见识过程立姝的手段,现在是一朝蛇咬,十年不敢往井边去。
还是先头引路那女使笑了笑,退了先头那小婢子,“那殿下和齐娘子在此稍待片刻,奴婢这就进去通报。”
两人在廊庑下等着,等听到了程立姝允诺,这才迈着步子进来。
“二嫂。”少宁先行了个礼,“恭贺大喜啊!”
“菀菀,齐姑娘。”程立姝从屏风后盈盈走出。一身大红凤袍映得她肌肤胜雪,青丝如墨。
齐萱也纳了个福,“二表嫂。”
“快请坐!”
程立姝让下人上了茶点,又将服侍的人都遣了下去。
“菀菀。”转过身来,眸子里竟有了泪光,拉住少宁手道:“我知道,我之前有许多事做得对你不住,可咱们自小一同长大,这些年的情分不假,你如今又嫁了我大哥为妻,实在是打断骨头还连着筋!我如今又嫁了二殿下,从这头论,你还是我的弟妹,过往我对也好,错也罢,总算也受到教训了。”她那帕子掖了掖泪,梗声道,“你还不知道吧?町蓝就死在我面前,我实在....”
一头说,一头斟了两盏茶,朝一旁齐萱看了看,道:“今日便让齐萱妹妹做见证,咱们一笑泯恩仇。我以茶代酒,先喝了这盏,过去的事咱们便再也不提了,好吗?”
少宁实在不知她这唱的哪一出,但既捧出了笑脸与她,她便不能直接走人,可这茶却不敢喝,迟疑片刻笑回道:“二嫂这话真是奇怪,我们姐妹何时闹过矛盾了?什么恩啊仇的,我怎么都不知道呢!”
程立姝擡颌将茶水一仰而尽,郑重道:“这里是我自己的新房,菀菀你不会觉得,我会在自己的新房里给你下药吧!”
都说到这份上,少宁没办法,只得也端了茶盏,同她碰了一下,勉强抿了一口。
程立姝眉心凝的一点愁绪这才散开,仿若懊悔道:“因我算计,我的贴身女使町蓝就活活摔死在我眼前,实在是我之过,她跟了我那么多年,我更对她不起。不过表妹你放心,如今我如愿以偿,日后再不会行差踏错了。过往之事,还请你宽恕于我。说起来,咱们姐妹变连襟,日后要常来常往才好。”一面说,一头握住了少宁的的手臂。
少宁这下明白她为何一定要在今日见自己了。程家嫁女,想必她过往的事,又被人拿出来说了。以端王的手段,这些事,这些话自然避不过他。程立姝曾陷害嫡姐,两人水火不容,又与庶姐程立雪关系一般。再说那边是妾室,她也不屑与之往来,于是便将主意打到了她头上。
这是要扭转自己的名声呢!
毕竟身处后宅的妇人们,名声很重要,一旦有了瑕疵,走动起来便会很困难。
端王要的是一个能代替他在各官眷中走动,打探消息的贤内助,绝不会是一个困守内宅之人。
应是被自己的夫君敲打过了,这才想起来同自己修复关系。
其实发生那么多事,这关系又如何修复呢!内里如何,大家心里都清楚的,他夫妇二人要的也只是表面热络罢了。
少宁心里冷笑,借着转动盏子抽出了手,“二嫂这话可真是客气了,都是一家人,哪有宽不宽恕这一说。我倒是要多谢这几年程家对我的照应呢!今日这茶我喝了,日后来不来往的,你刚才也说了打断骨头连着筋,岂是少几次往来便能断了的。”她没必要应这种事,只能打太极了。
程立姝却没恼,只牵起唇笑了笑,“表妹说的是。不过说到表妹这几年在程家,我倒有些想念咱们做姑娘的时候,那会关系多好啊!还一起打过雪仗呢!这样吧!日后咱们大家各论各的,我还是喊你作菀菀,你也别二嫂二嫂地叫了,便还唤我三表姐,这样也好显得亲切些,如何?”
少宁啜了口茶没说话,还是齐萱道:“二表嫂,天色不早了,今夜是你的洞房之夜,估摸着殿下也要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