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 雪深春尚浅 - 溪畔蔷薇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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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第36章

崇华道:“我的两位王兄都很优秀,只大王兄常年为大晔豢养战马,同大晔关系更好一些,而且两人相差十岁,二王兄参与朝政之时,大王兄已任了军职,自是我大王兄承继。怎么了?”

少宁笑笑,“无事,随口一问。”心里却想,未曾想到这小小的叶赫王朝,内斗竟也如此严重。

又问她,“你来大晔,你的父王可知晓?”

崇华说不知,骄傲道:“这是我二王兄的主意,若能处置了一个小小的谢家,两国便能罢手停战,不是更好?我们叶赫的百姓不必再受燹火之苦。”

“所以也是你二王兄建议你来大晔的?”

“是我主动要来的,我的二王兄本来要亲自来的,只他现在统领三军,又是王位唯一的承继者,冒不得险,我听了汉人师父的话,便想,我的功夫不比两个哥哥差,乔装来大晔走一遭,也不是什么难事,便偷偷出发了,谁知道阿叔不知道从哪听说了消息,怕我出事,非要跟着我一同来燕京,幸好昨日黄昏我略施小计将他给遣开了,与他分作两路,这才没被你们大晔的将军包了锅贴。”

叶赫都城是蔷城,蔷城距离燕京何止千里之遥,路途漫漫,若事办成了,则功劳全是他二王子的,若办不成,崇华葬身异国,只怕更能调动叶赫诸部主战决心,届时叶赫人万众一心,再也不是现在的一盘散沙,各怀鬼胎。

这叶赫二王子,当真好算计!

少宁忍不住想,只怕叶赫大王子的死,也同这个弟弟脱不了干系,只现在死无对证,一时也是千头万绪。

崇华小公主当真是饿坏了,待宋嬷嬷端了新的糕点出来,又吃了整整两碟这才揉着肚子说饱了。

宋嬷嬷引着她去净室盥洗后,方想说,客房整理好了,便见她已崴倒在少宁床上酣睡起来。

少宁说没事,摇头笑了笑。

目下距离天亮也不到两个时辰,让宋嬷嬷回了自己房间,她蹑手蹑脚到了外间的美人榻,放下四周隔帘,躺了下来。

初始翻来覆去,总是不得安枕,可身体累了一日,自有它的意识,不多时,便神思混沌起来,待一睁眼,天色已然暾暾。

她坐起身,静了片刻,这才将隔帘挂回金钩,轻着手脚转到内室,掀了床帏一角一看,床铺不知何时已经空了,只铺散的锦被乱七八糟丢在了脚踏上。

少宁唤了素瓷进来,收拾好,打水梳洗干净,穿戴齐整,便往墨砚堂而来。

因时辰尚早,一路上,只零星碰到几个早起洒扫的小侍女。

宋嬷嬷瞧那几个侍女回头回脑的,便道:“姑娘,时辰还早,不若咱们还是再等等,等给老夫人请安后再来寻大郎君吧!”大清早,一个表姑娘便往程家大郎院子里跑,她怕被人说闲话。

少宁明白她的顾虑,但她有不得不走一遭的理由,“嬷嬷,卯时一刻,大表哥便要出门去往禁中,若再晚,我只怕见不到他,旁人问起来,便说咱们是来答谢大表哥,昨日为我寻得了妙手回春的郎中,我也不是日日往大表哥院子里跑,一次半次,无事的。”.

宋嬷嬷听完,便不再说什么了。

她家姑娘向来心有成算,她只要照着执行便可。

而少宁这一路都在想着谢荣启的死,那种畜生不如的东西自然该死,可到底因她之故,让大表哥同谢家有了杀子之仇,虽则她也相信以程之衍的能力,定然也是想好了退路的,但若有叶赫的事再砸一重秤,总是更加保险一些。

除了这个,她也怕那庄子里发生的事被人放到明面上来,她记得当时庄子里有不少人,人人鼻子下面都长了一张口,即便大表哥再精巧的心思,也不可能将这么多人的口一下子都封住。

想到这,她突然浑身紧绷起来,手脚一时冰凉。

宋嬷嬷掌心中的小手突然变得犹如寒冰,自然立刻发现了她的异样,抱住她,小心问着:“姑娘,可是不舒服?若不想现在去同大爷说话,咱们就先回去。”

程家大爷平日里的确冷峻了些,估摸着姑娘是有些怵他。

少宁垂下眸,抿了抿唇,而后,擡脸道:“嬷嬷去叫门吧!”

来开门的是新荔。

墨砚堂除了洒扫的婆子和几个厨娘,照料程之衍起居的便只有新荔和清荷二人,便跟之前在江宁时一样,院子里的丫头只负责熏衣拢账这些精细活,而主子贴身方面的服侍,还是程彻这个小厮在做。

见少宁清早前来,新荔还愣了一下,恭恭敬敬行了礼,将二人迎去了正厅。

须臾,程之衍如松柏一样的身影便出现在了门口。

少宁擡眼的瞬间正与男子清辉冷峻的眸子相对,不由微怔了片刻。

饶是她一贯晓得大表哥芝兰玉树,生得俊俏,也不由微微晃了一下心。

晨起时分,天光尚未大炽,蒙蒙的光线垂打在男子周身,似裹了一层玉雪,恰到好处的一把微凉,却又不是那种浸在骨子里的薄情,而是一种沉稳坚韧的气质,仿若开在冬季的雪梅,触手虽冰凉,却有暗香潆绕在袖间,让人忍不住想凑上去轻轻触碰。

擡手引了她进门,程之衍叉手行了个礼。

“表妹,早!”清隽如流水的问候声。

少宁忙敛下心神,行了个福礼,口中如吴侬软语般柔柔地道:“大表哥!”

说完,扬起干净的小脸,眉眼乖顺地看向面前的男子,“大表哥,我有些事,想同你谈一下,不会耽搁太久,误不了你上朝,可以吗?”

程之衍本在偷偷打量,见小姑娘今日脸颊比往日苍白了些,气色不是很好,因昨夜睡得少的缘故,水洗过的杏眸下,微微落着一圈青阴。

许是如此,没像往日一般穿碧色或者青白二色,反而穿了件鹅黄色鲜艳无比的交领襦衫,干净的菖蒲底色,搭一条淡紫色的锦缎华裙,鬓上攒了一支粉色合欢玉帘梳,垂手静静站在那时,显得规规矩矩,温婉秀气。

看着看着,心下竟有些不合时宜地跳动起来,掩饰般‘咳’了一声,开口道:“怎么这么早就出来了?”

少宁一贯在他话语中听不出太多的情绪,只知道这大表哥是个极冷峻内敛的人,不免一时摸不清楚他说这句话,是责怪多一些还是疼惜多一些。

古来,男女七岁不同席,即便是亲生兄妹,也当避嫌,这个时辰,普通人家尚未起身,不过因程家乃是世代清贵门户,有些底蕴,故此底下女使们才会赶早地起来收整。

她一个客居之人,照理说也不该这般不懂事,这么早便冒冒失失跑到旁人的院子里来。

会惹闲话。

她不免有些自责,微微垂着眼,用如江南水雾般的嗓音,轻轻道着歉:“昨夜扰了大表哥休息,阿宁实在不安,今早起身,便想过来同大表哥道个歉。”

不管如何,总是先致个歉才好,这样大表哥即便生气也会消一些的吧?

程之衍见她乖乖站着,他不坐,她也不敢坐,像极了犯了错等着被娘亲责骂的小孩子,心下觉得可爱,不免生出几分想逗逗她的促狭心思。

板着脸,“嗯”了一声,随意走过去落座,摆了棋盘,道:“会下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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