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第44章 - 太子妃她又在行侠仗义 - 积雪夫人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44?第44章

44第44章

◎留◎

是日拂晓时分,班绍便到了上阳宫前,进殿时郑兰序还在里殿上妆,听见宫人跪拜太子的动静既不起身也不转头,只淡淡一句:“来了?”

班绍朝着她的背影端正一礼:“皇后传召,儿臣不敢不来。”

郑兰序看着铜镜中的自己,不紧不慢地说道:“算起来你上次来上阳宫,应该是一年多前的事了吧?”

班绍直起身子,语气依旧很疏远:“皇后要操心的事务繁多,儿臣不敢无故叨扰。”

萼华放下口脂纸,郑兰序轻轻抿了抿唇,满意了才扬起一个惯常的笑走到班绍面前,示意他坐下说话。

“本宫一介妇人,在这巍峨深宫中能有什么事?倒是圣上身子一直不爽,太子要操心的国事才是繁多。”

班绍不为所动,只沉声问道:“那皇后今日找我,到底所为何事?”

郑兰序也没有计较,仍是笑着说:“倒也没什么大事,只是本宫听说司天台将婚期定下了?”

班绍面色稍霁:“不错,婚期拟定在下月初六,还有十四天。”

郑兰序看了看他的表情,唇角笑意更甚:“可还有什么地方不放心,需要本宫替你督办的?毕竟阿善这孩子也是本宫看着长大的,今日能与你相配,本宫心里自是万分欢喜。”

班绍怔了一怔,回话道:“一应事务东宫上下皆已安排妥当,便不劳皇后费心了。”

郑兰序呼出一口气,唇角向下变成了苦笑:“太子,你何必每次同本宫讲话都如此生分?你可是本宫怀胎十月,在鬼门关里走了一遭,好不容易才诞下的麟子,小时候可是寸步不离地跟着本宫,怎么及冠晓事了反倒如此疏远?”

班绍垂下眼睫,似乎是在极力隐忍着,良久后才轻描淡写道:“皇后言重了。”

郑兰序眼中闪过一抹不悦,接着谆谆善诱道:“你与阿善成婚后,本宫就能时时与她相见了,你如此做派,恐怕她见了会无所适从。”

听她提到了庄相善,班绍大大方方地擡起头,直视着她的眼说道:“您是皇后,她是太子妃,依儿臣看还是各自端正身份的好,将来就不要再提什么交情深浅的话了。”

郑兰序轻轻咬牙,与班绍四目相对许久,谁也不肯先退让一步。

僵持了几息,去殿外备茶的萼华走了进来,郑兰序这才若无其事地转移话题道:“喝口热茶缓和缓和吧。”

萼华恭敬地捧着茶盏走到班绍面前,但班绍却没有一点擡手接茶的意思,只皮笑肉不笑地问道:“看到这个,儿臣便想起来前天宫宴上的那出闹剧了,不知两日过去,皇后可查出什么眉目了?”

“若是真有人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在皇家饮食中动手脚,那儿臣和小郑七娘被陷害御前失仪的事,都算不上什么大事了。”

郑兰序连眼皮都没擡一下,便幽幽笑道:“莫非王允恩没有向太子回话?那日他到长生殿中的时候,宫人刚好将酒液收拾干净,东西都没了,你要本宫怎么查?”

班绍平静地注视着她,寒声说道:“既然如此,宁可错杀,也决不能放过一个,既然查不出结果,便将御膳房所有人都撤换了吧。”

郑兰序有些意外,很快便又付之一哂,不阴不阳地顽笑着说:“太子真是雷霆手段,本宫自愧不如。”

她不再接话,兀自端起茶盏喝茶。

班绍起身礼道:“皇后谬赞了。儿臣还有公务在身,改日再来陪皇后说话。”

“去吧。”

郑兰序轻飘飘地撂下茶盏,起身与班绍同时各自转身离开。

班绍刚走出殿门,一脸焦急的王允恩便迎了上来,语速飞快地禀道:“殿下,庄府刚刚来人送信说,今日晨起后府上侍女发现太子妃不知去向,眼下……下落不明。”

“什么!”班绍闻言身形一晃,忽地明白过来皇后为什么在今日召他入见了,他转身看向上阳宫的殿匾,面色沉郁骇人。

王允恩又道:“还请殿下勿虑,满打满算太子妃也不过刚走一个时辰,派龙虎卫轻装急行,不消两日定能寻回。”

班绍擡手扶住腰间玉带,应机立断道:“本王去调集龙虎卫,你去备马,本王要跟他们一道出城寻人。”

王允恩知道此时是劝不住班绍的,也不敢轻易触他霉头,便利落地应了下来。

从宫中出来后,班绍便和王允恩分赴两路,最终又在龙虎卫右营前汇合。

王允恩一手拉着班绍骑惯了的马走到他面前,一边气喘吁吁地说道:“殿下,刚刚查到太子妃是从北城门出城的。”

班绍面色阴冷,翻身上门,下令道:“去北城门。”

大队人马浩浩荡荡赶至北门的时候,北城门上下的所有守卫已经全等在路上了,为首站着的城门郎手握成拳,极度忐忑不安。

他是被从家中传唤过来的,对早些时候发生的事情一概不知,现在也是有苦说不出。

班绍抵达北城门,目不斜视地勒住马,城门郎刚要上前回话,一队龙虎卫几乎是擦着他的鼻尖策马冲出了城,他不得不停下脚步等着,心中愈发惶恐。

天幕上黑云压城,扬尘散尽后,班绍觎着他道:“城门郎,你可知你治下不严,出了多大的纰漏?”

班绍眼神里满是狠厉的戾气,看得城门郎腿脚一软差点跪下。

他瑟瑟发抖地迎上前去,躬身拜道:“殿下,下官知罪了,下官实在不知太子妃会擅自离京,这才疏于防范…”

班绍眼睛一眯,厉声说道:“赐婚圣旨就是在你北城门下的,你们当中谁没有见过太子妃的模样?就算是没长脑子也该长眼睛了吧?”

“这还不是最叫本王生气的,借着此事,本王想好好问问你,难道平日里出城的人,你们也从不盘问其去向缘由吗?那还要你们一个个木桩子立在这儿做什么?怪不得近年来上京人口日益凋零,问责时你亦是言之无物,原来是上行下效!”

城门郎汗如雨下,脑袋压得几乎比腰还要低了,不敢多说一个字,只能连连告罪道:“下官知罪,下官知罪,下官回去会立马整顿吏治,务必给殿下一个交代,敢请殿下给下官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班绍没有说话,最后冷冷侧目一眼便甩鞭拍马走了。

出了城门行至开阔地带,班绍便开始策马狂奔,耳边只剩下呼啸而过的风声。

他开始回想和庄相善从前十数年相处时的点点滴滴,想起她曾经在小校场上刻苦努力的日日夜夜,想起她央求自己帮她写课业时的娇憨和狡黠,想起她和自己射箭打赌时的势在必得,想起她领赐婚圣旨时脸上的委屈与不甘,想起她每每提到为了百姓行侠仗义时眼中的光亮。

再从她那双有明显习武痕迹的手掌,想到束腰戎装打扮勾勒出的少女身躯,最后想到她脸上永远挂着的那副明媚笑颜。

“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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