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林昭昭才踏进客栈,徐冲便立刻迎了上来:“林姑娘,听说今日郡主设宴,……
第72章林昭昭才踏进客栈,徐冲便立刻迎了上来:“林姑娘,听说今日郡主设宴,……
林昭昭才踏进客栈,徐冲便立刻迎了上来:“林姑娘,听说今日郡主设宴,桑奇大公主遇袭,我方才收到消息,正想带人赶往郡主封地,又听说大公主已经带着人马回府,我……”
林昭昭打断了徐冲:“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先回房。”
此次郡主设宴,不仅林昭昭应约赴宴,陆鸣筝更是随行在侧,乍一听闻有人行刺,徐冲恨不能盘点所有在北戎的人手,领队驰援,好在如今林昭昭平安归来,想必陆大人也已经脱险,否则南骧镇抚司指挥使葬身北戎,他作为镇抚司的北戎领队,真是万死难辞其咎。
林昭昭合上门窗,方才对徐冲说:“徐大人的消息不错,我们在宴席上遇刺,人是冲着桑奇来的,陆大人为救桑奇公主受了些伤,方才已经请御医为他瞧过了,你放心,那伤口看着吓人,实则未伤及筋骨,并无大碍。”
“如此就好。”徐冲总算是放下心来:“林姑娘可有受伤?”
林昭昭形容狼狈,但精神却还好:“无妨,都是些小伤,今日有惊无险,此事过后,想必桑奇对陆大人更加珍视,他的平安,咱们暂可放心了,另外我也在桑奇面前露了脸,她嘱咐我这几日不要离都,想必还有传召。”
徐冲听闻此言却是眉头紧皱:“当日指挥使大人吩咐,取得冰爻花后便要我即刻安排林姑娘启程返回,招惹上了桑奇,这可如何是好?”
“既来之则安之,这冰爻花我虽已得手,但是留陆大人一人在北戎,又身处皇室之中,实在凶险,如今我搭上桑奇,凡事也好与他有个照应,今日若非我在场,以陆大人如今的身份和处境,他必不能自曝身手,事情恐怕不能善了。
我知道镇抚司一向纪律严明,徐大人不愿违抗上令,可是桑奇既然已经注意到了我,此时我返骧,不仅我的安危难以保证,还将把留在北戎的诸位都拖入险地,事急从权,不得不变通了。”
徐冲一时间进退两难,陆鸣筝的上命在前,大公主遇刺在后,林昭昭在桑奇面前露脸,是众人始料未及的事,如今强行送林昭昭返南骧,确实太过惹眼,若是招桑奇派人追查,怕是他们在北戎的举动都会遭北戎起底,暴露了南骧疫病,更是了不得。
徐冲沉默了片刻,终于还是妥协:“林姑娘说的是,如今只怕还得先将桑奇应付过去,再做打算了。”
林昭昭心里记挂着丁二七,同徐冲简单说了几句,就闭门送客,甫一关上房门,林昭昭甚至等不及徐冲走远便开口道:“丁二七,你怎么样?”
自打入了公主府,丁二七就不发一言,更别提现身,如今林昭昭的声音在屋内回响,丁二七却未如她所想,在房中现形。
好在丁二七的声音如常在她耳畔响起:“我没事,不过是一点魂海波动,你不必担心。”
“那你出来,让我瞧一眼,我也好安心。”
片刻过后,丁二七在林昭昭身前站定:“方才是我一时疏忽,没能稳住自己的魂海,如今离开了公主府,自然无事了。”
看到丁二七一切如常,林昭昭悬着的一颗心才算安稳下来:“你无事就好,那公主府里究竟有什么不妥,竟能影响到你的魂海?”
“皇家府邸,自然有一些守卫安宅的阵法,防备像我这样的恶灵。”
林昭昭想了想:“桑奇来日若是传召,恐怕还得入府,得想个法子,避开这一处公主府邸,引她别处相见的好。”
只是桑奇大公主,在北戎境内的贵族中,也是数一数二的厉害人物,想要左右她的心思,怕也不是件容易的事,若是换了平时,丁二七绝不愿林昭昭为他影响而全盘之计,乃至行些险招,可如今他却也同样希望,林昭昭能离这座公主府邸,乃至离他的前尘往事越远越好。
“昭昭,你师父如今虽然有白皎姐弟照顾,到底还未醒,如今你既已获得冰爻花,不如早日回到南骧,以免夜长梦多。”
林昭昭点了点头:“你说的我明白,我预备这几日想个办法与陆鸣筝见上一面,听一听他的布置安排,若他有长期潜伏北戎的打算,待我回南骧救回师父,再回北戎接应他也不迟,若他另有安排,我如今有一重救驾之功在身上,也能替他周旋一二,不过桑奇既然已经开口留我,总得多呆几日,再想法子脱身。”
无论丁二七再怎么想让林昭昭远离此地,也知道以她的性子,绝不可能让镇抚司一干人等乃至整个骧国都与她共犯险境,如今的情势颇多无奈,他若再劝,只怕让林昭昭觉察出端倪。
“好,陆鸣筝的伤势虽不重,只是那公主必然也要他留在府中安养些时日,你若是想要入公主府,不必以我为念,我初时不设防,所以才受其影响,如今再看,那阵法虽于我不利,但也不至于真的伤了我,不过为了积蓄魂力,这段日子我怕是不能频繁现身。”
林昭昭微不可查地蹙了眉,丁二七虽然如常现身,看神色也未见异常,可不知为何,她总觉得丁二七有什么事在瞒着她,只是丁二七已经几番解释,再追问下去,若当真是自己多心,倒显得她有些难缠。
更有甚者,若是丁二七觉得她为了自己的事一直悬心,依照他的性子,往后若再像此番遇上变故,必定更小心藏着,不叫她察觉,他们阴阳两隔,很多事情若是丁二七不说,林昭昭根本无从知晓,因此林昭昭只能强装安心。
“不能现身也没有什么,只要你好好的,现身与否你都在我的身边,只是有一点,你若是有事,不许瞒我,我虽未必帮得上你,只是你我既做了眷侣,虽与常人不相同,也总得患难与共。”
丁二七伸出手,虚虚地摸了摸林昭昭的头,笑着说道:“好,我知道了。”
或许是为了让林昭昭放心,话虽说完了,丁二七还是没有动,依旧留在屋子里,一直等到林昭昭用完晚饭,丁二七才依着林昭昭的意思消去痕迹。
在林昭昭看不到的地方,丁二七的脸色阴沉,当冰封的记忆开始消融,更多的往事碎片状呈现在丁二七面前,他已经可以断定,他就是萧行,是旧时骧国大皇子,是背负着无数骧国人性命,将万里江山拱手他人的骧国罪人。
也不知是他的记忆还是他的错觉,他似乎能看见满天飞雪的北境,毡房里舞动的少女,脚上的铜铃叮当作响,与他推杯换盏的,是一幅北戎面孔,那是巴图部的首领,后来一统北戎部落,入主京都的佐木纳。
丁二七放任自己的身躯在魂海中浮沉,他很痛,黑无常的禁咒,让他每一次回想生前的记忆,都有如剥皮削骨,但他却不发出一声呻吟,将这些苦痛全部咽下,他在魂海外施加里封印,暂时隔开了他与林昭昭的链接。
找寻记忆,是他的自救,萧行身为皇子,对权力顶峰的攀登在所难免,可他更应该清楚,如果南骧倾覆,那他所拥有的一切都将化为乌有,丁二七忍不住去想,或许萧行真的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苦衷,只要他能找到,等真相在林昭昭面前摊开,最起码他能出言辩解。
可他又像是在自罚,找寻记忆的过程再痛,也没有亲眼看着自己通敌叛国,弃自己的父母亲族,乃至无数百姓于不顾,更让丁二七来得痛苦,连他都看不起这样的自己,又如何敢奢求林昭昭接纳这样一个卑劣的罪人。
南骧风雨飘摇,内斗频繁,都是当年南迁种下的因果,留在北戎的南骧移民受人欺凌,过着人下人的生活,林昭昭怜惜天下受苦受难的百姓,可她的爱人却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这要她如何承受?
丁二七的魂海,掀起滔天巨浪,可这一切,林昭昭无从知晓,人间的天已经亮了,林鸢打来了热水,想伺候林昭昭洗漱,可林昭昭却拉她在椅子上坐下,将那日在首饰铺子里买来的珠钗,簪在了林鸢的头上。
这珠钗虽素净,实则价值不菲,林鸢当时在铺子里也是知道的,见林昭昭把这钗簪在自己的头上,林鸢手忙脚乱地就要将它取下来,却又被林昭昭按了回去。
“当初买这钗子,是为了混入清晖楼的宴席,如今想见的人已见,想得的东西也已经得手,虽然如今情势所迫,还未来得及行拜师礼,但你我也已经算是师徒一场,我如今身边没有什么神兵利器,这珠钗就先做你拜师的信物,往后回了南骧,我再为你寻一把趁手的兵器。”
林昭昭既然将这只珠钗作为拜师之礼,林鸢也再没有推拒的由头,师命不可违,她只得依着林昭昭的意思,将珠钗戴在头上,复而她又站起身来:“师父,让徒儿伺候您梳洗吧。”
林昭昭摇了摇头:“你是我的徒弟,不是我的侍女,我们既明派侍奉尊长,并不像旁的门派那样勤谨,不论是我,还是我师父,凡百诸事,能自己动手的,都不假手于人,往后你若是收了徒弟,也是如此。”
“既明派。”林鸢心中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