叁拾伍

叁拾伍

第二天。

萧兖早上一睁开眼就看到柏风那双比夜还黑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怎么了？”

柏风凑近他看了看，“王爷眼睛不红了，还疼吗？”

萧兖翻身把他抱住，“没事了，别担心。”

“属下今天和王爷一起。”

萧兖正想说好，又忽然想起什么，目光暗了暗，对着柏风却并未显露，“你身体还没恢复，再休息一天。”

“属下已经没事了。”

“我说了算，听话。”

柏风只能遵守命令，萧兖临出门前亲了亲他，勉强让他有了点笑意。出了门，萧兖的神色陡然凝重下去。

他何尝不想让柏风陪在自己身边，只是……有些事情暂时还不能让柏风知道。

“去何家村。”

“是。”

萧兖一路上心事重重，他已经掌握了很多线索，顺藤摸瓜下去，几乎就要使案情明朗。可是当他一步步推测出幕后主使，却发现那是一个令他难以承受的真相。

“王、王爷。”马车外传来影卫颤抖的声音。

“怎么了？”他顿觉不妙，立刻下车，眼前极具冲击的一幕把他震惊得退后几步，后背“砰”地撞在马车上。

何家村二百余口人，一夜之间尽数被屠，尸体遍野血流成河，昨日还鲜活的小村庄，此刻已成了人间炼狱。

萧兖说不出话来，因为愤怒而剧烈颤抖，他几乎立刻就明白，是他给这里带来了厄运，他在这里发现了太多的秘密，令幕后的人感到不安。

“砰！”

“王爷！”

他的拳头狠狠砸在车板上，鲜血瞬间涌了出来，身旁的影卫惊呼着给他包扎，他却感觉不到痛……

为什么，调查这一切的人是他，有什么阴谋冲他来！为什么要屠戮手无寸铁的无辜百姓！

是在警告他吗，如果他再继续下去，还会有更多的人无辜牺牲。那是个不把人命放在眼里的魔鬼，可他在乎的东西很多很多。

怎么办。他现在最好的选择就是立刻回京，将目前所知的一切告知陛下，可是……

“嗖——”

“什么人！”

影卫低喝一声，反手接住凭空飞来的一截飞镖，正要去追，被萧兖拦下，“不必。把纸条给我。”

飞镖末端赫然嵌着一张字条。那人是来送信的。

影卫望着那人消失的地方愣了一下，没看错的话，那人的身手，竟然也是个影卫！

“王爷！”他急忙道：“来人是个影卫，是宫里的人！”

萧兖心头一颤，看不出情绪，“嗯，我知道。”

他打开字条，是对方邀他入夜相见。

这就等不及了么。萧兖冷笑一声。

“去通知李知府，让他来处理这里的事。”

“是！”

他对着满村的尸骨，默默低头哀悼。握紧了拳头在心底发誓，一定要让那人血债血偿！

——

柏风在驿馆闲的无聊，拿着之前从琴伎那里得到的玉佩反复琢磨。

他绝对是见过这个东西的，但是次数并不多，否则他一定会立刻想起这是什么人什么时候的东西。

这些天他没事就回想，以前执行过的任务、遇见过的人，几乎都被他在脑海里翻了个底朝天，但就是没有丝毫线索。

他觉得奇怪，难不成那是他做的一个梦？可那梦未免也太过真实了。

他清清楚楚记得，就是在眼前，离得很近，那块玉佩的穗子还在他头顶轻轻招摇……

他再次闭上眼睛，把自己置身到当时的环境中去。也许是重现的次数太多，更多的记忆被唤醒，他想起自己当时似乎是一个仰视的姿势。

他躺下来，发现平躺似乎不对，又侧过身，还是不对，换了好几个姿势，最后趴在床上，忽然有了种熟悉的感觉。如果是仰视的话……他擡起头，随即猛地一震！

对！就是这个方向！

可他怎么会这样看人？

他什么情况下会趴着擡头？

他想了很久也没找到类似的记忆，急得心慌。他反复趴着擡头，联想到这块玉佩成色上乘，应是王公贵侯才能有的东西，可他怎么会趴着？

影卫只对主人臣服，他从来没有在萧兖面前摆过这样的姿势，何况这不可能是萧兖的东西。除非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