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6余孽【二合一】
056余孽【二合一】
桓玉看过很多次谢衍的手。
五指修长,骨相分明,可以在御书房执朱笔书卷,可以在沙场握刀枪剑戟,也可以细细打磨出木簪玉钗。
能做这么多事的一双手,在其他方面也格外灵巧。
她感受着他手上的茧、细小的瘢痕以及微凸的指节,克制不住颤抖。谢衍听着她每一声颤栗的喘息,看着她每一个失态的神情,让她满足又难挨,感受着她想要推开又忍不住纠缠。
最终如愿以偿听到她求饶,应允日后定会多陪着他。
“你让我怎么信你呢,掌珠?”谢衍在她耳边低声道,“你惯会……言而无信。”
最后几个字出口时,手指上的力道也变得格外深而重。
她似乎也知道自己理亏,将所有几欲出口的腔调吞咽回去,原本揪着他衣摆的手指慢慢下移。
谢衍呼吸一滞,按住她的手,神色有些晦涩不明:“……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桓玉闭上眼睛不敢看他,只微不可闻地道了声:“知道。”
总要在某些方面补偿他的。
于是谢衍吻了吻她的发顶,任由她掌控他横流的欲望。
桓玉感觉自己的手有些酸。
她庆幸自己主要用了左手,在心中估摸着他用了多长时间帮她,而她自己又用了多长时间帮他。这样比较下来,桓玉心中生出些微妙的挫败与丢脸。
似乎……似乎她自己太过没用了些,女孩子撑不了多长时候似乎不是什么丢脸的事,但他们相差这样悬殊,日后会不会不和谐?
他不是什么毛头小子了,这个年纪为什么还这样……这种事难道也能厚积薄发么?
满足后的恹恹与疲懒将心中那丝挫败放大,磨红的掌心被仔细擦拭着,桓玉并没有回应他落在自己唇畔的吻,估摸了一下时辰道:“我该回去了。”
谢衍的语气微妙停顿了一下:“……回去?”
这个时辰,刚做完这种事,她要回去?
桓玉理了理衣裙,起身穿鞋袜,并没有注意到身后的谢衍一瞬变得冷然的面色,自觉颇为体贴地关切道:“你明日还有早朝,我就不在这儿打扰你歇着了。”
而且衣裙虽为脏,身上也擦拭干净了,但到底留了些气味在,总不能留在这里沐浴。
谢衍嗓音平平地问她:“掌珠,我是谁?”
桓玉有些疑惑地回眸看他,低声道:“是师叔啊。”
又怕他不满意只是这个答复,补充道:“是圣上,是……谢衍。”
他并没有体谅她此时周全的补全,只冷笑一声,漠然道:“不是什么用完就能弃之不管的小倌儿便好。”
桓玉:“……”
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样是有些冷淡,可是……她轻声道:“我若是留下,你还睡不睡得着?”
怕是他要被情|欲折磨一整夜,或是看她一整夜。
谢衍一时默然。
见他还算有自知之明,桓玉松了口气道:“快歇着罢,还是政事要紧,不然我就变成千古罪人了……待哪日休沐我再来。”
桓玉夜间进宫的事很快经由齐姝传到了裴太后耳朵里。裴太后深觉这样不妥,怕是谢衍强求损了小娘子的名声又坏了君臣情谊,惴惴不安想着要不要去劝上两句,却听盯梢的小太监来通传道:“桓娘子出宫了。”
再是李德的干儿子来通风报信:“圣上没留住娘子,心中不大畅快……不过已经歇下了,听说是娘子专门嘱咐的。”
裴太后摸不透这二人到底是如何相处的,看了一眼同样有些茫然的姜幼薇,叹了声:“罢了。”
儿孙自有儿孙福,她还是不要过多插手阿衍的事。他好不容易碰上个中意的人,由着他去罢。
春日的夜比冬日短些,三月的初阳细雨带来了初露新芽的草木,十余日便疯长成一片繁茂葱茏。
韩家的宗祠终于修缮完成,韩曜作为长房嫡子在宗祠上了香,懒懒散散回房歇息片刻。
这些时日没了韩瑶替他做一些无伤大雅却费时费力的事,他自己颇有些分身乏术。外头有关宗祠的流言刚压下去,韩瑶又在外头转了几圈惹了眼。他在长安城抛头露面的次数着实不少,有些人察觉到了韩瑶的端倪,便不知死活地来问他。
“那个俞家的远房亲戚是怎么回事?”他那些士族的狐朋狗友心中多少都有些猜测,面上却还是一副无知模样,“那容貌,那名字……”
都和韩曜太像了些。
而且隐隐还听说去兵部考了武举,不知是因女将余威尚在还是年前出了个桓玉,圣上和兵部竟都允了,在长安城中沸沸扬扬传了好一阵儿。
韩曜面上那一贯风流的笑意便隐去了一半,森凉道:“既是俞家的亲戚,问我有什么用?”
他们韩家绝不会将这种家族丑事说出去,韩瑶也不想再同韩家扯上干系,可她偏偏留着那个名字、那张脸,像是存心要同他这个一母同胞的兄长较量。
在得知兵部应允她参与武举后,他们有意买通了考官以及和她较量的考生,想要加大她的难度让她落选或是直接让考生“失手”杀了她,可偏偏今年的考生似乎格外废物,竟没有一个得手,还有几个暗中使坏被她当场揪出来,其他人不免也投鼠忌器。
其他士族子弟便不再过问。
韩家长房的嫡长子韩四郎死得早,韩老太爷在长子死后对这个幼子千娇百宠,要星星恨不得给摘月亮,再加上韩曜自己也有几分本事,年纪轻轻便在大理寺混得如鱼得水,他们其实有些惧怕他。
可是那个韩瑶实在是古怪,家中甚至都起了些流言,说圣上是刻意找了这样一个人,让他们这些士族意识到他的宽和……
可圣上也会对他们宽和么?他难道不是和大同教一样视他们为蠹虫么?只是大同教是不由分说杀他们,圣上是寻到错处杀他们。
韩曜的心神被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扰成一团糟,此时听着身侧的三两琴声,总算舒缓了些。
这个从金陵带回来的花魁还算有几分本事,伺候得格外好,竟这么些时日还没让他厌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