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5信任 - 暴君知道我穿越后 - 不废江流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085信任

085信任

一行人在此关头入城便显得极为惹眼,引来不少百姓侧目而视,也免不得听到些杂七杂八的非议。

“最前头那个是桓家的娘子,听人说就是她在陇右提出的那等骇人听闻的种人痘的法子……”

“人家也是好心,以前做的哪件事不是为了我们好。”

“觉得好心你倒是去种痘啊!这时候当什么和事佬!”

“那还是算了,李家那小郎君命都没了……”

“还是李家那小子命不好,不然旁人种了痘怎么就没事。”

“我听说了,是李家那小子本就染了风寒病得厉害,李家夫妇怕他体弱再染了疫病才送去种痘的,谁想到……唉。”

“那我更不想种了,谁身上没点儿灾没点儿病的,万一正好和那痘犯冲怎么办。”

“还是这种法子太邪异了。”

“照我看,这个桓娘子自己就透着股邪乎劲儿,又是有那么多与众不同的点子,又是把……迷得神魂颠倒的,阴阳错乱,必生大祸啊……”

桓玉恍若未闻匆匆走过,其余人脚步却微僵。何穆揣摩了一下谢衍若在该会如何做,对着后头的侍卫擡了擡手:“妄议朝廷命官,拿下。”

前头的桓玉顿住了脚步,蹙眉看向他:“何指挥。”

这便是不让他拿人的意思了。主子吩咐他无需何事都听娘子的,有人欺辱娘子娘子却不做反应时他可以自己动手,他觉得此种言语也算是欺辱,可娘子似乎不觉得有什么。

那到底还拿不拿人?

镇北王在一旁低喝道:“你还想让百姓更憎恨阿玉不成?”

何穆心中一凛,挥手让人放了方才擒住的说话最惹人厌的那人。百姓见状登时不敢再言语,默默散开了。

只是望向桓玉的目光实在算不上多和善。

远远便听到有个嗓音尖锐的妇人在哭喊:“我家长生就是种了这人痘才没命的,这就是害人的邪术!我可怜的孩儿啊……”

另一道声音略显苍老,似乎因强忍怒火而有些颤抖,正是比他们早些回京的张太医:“这位李夫人,老夫说了是令郎本就染了风寒才遭此不幸。种痘并非什么邪术,边关百姓就是种了痘才不像突厥一样因疫病死了那么多人……”

“那你们为什么不说得病的人不能种痘!”妇人的嗓音再一次提高,“你们就是成心害我的孩儿!”

桓玉终于走到了人前,一眼便瞧见了一群人中间身着粗布形容枯槁的妇人。那妇人也瞧见了她,目露凶光恶狠狠扑了过来:“就是你用这种邪术蛊惑人!”

她并没有躲。何穆上前制住那妇人,桓玉却觉身后衣摆被人狠狠一拽,一个趔趄正好躲开了妇人的手。

回首一看,是身着官服的王言之。他见鬼一样地看着她:“你就站在这儿任人打?”

桓玉同他道了声谢,低声说:“她死了孩儿,若打我几下能好受些,那也没什么。”

“你可真是活菩萨。”王言之心中忿忿,嘲道,“我打听过了,她那孩儿本就病得下不来床,即便不种痘也没几日活头了,同你有什么关系。”

病得下不来床?

桓玉心中生出些困惑,先默不作声安抚了那坐地痛哭的妇人一会儿,随即看向地上草席上躺着的那个黑瘦青年。

即便肤色微黑,也掩不住他面上的灰败病弱之色。他上身赤|裸,露出右臂上方一个小小的十字刀口,没有血迹流出,也并未生出痘疹。

她默默将堆在这青年胸口的白布拉起盖到头顶,扫视了一眼周围的谢悯桓谨等人——长安城能说得上话的人都在这儿了。

桓玉看向张太医身侧一个面色惨白频频擦拭冷汗的少年,他身上有药草气味,看起来和张太医颇为亲厚,应当是他在太医院带的药童,便开口问道:“是你给他种的痘么?”

药童颤声道:“是我。”

她看向一旁的妇人,问道:“令郎病得厉害,下床都极为困难是么?”

妇人闻言再次哭嚎起来:“我可怜的孩儿,没死在伤寒上,反倒因为这种痘的邪术丢了性命……”

桓玉抿紧了唇,又问药童:“这位李郎君病得这样重,你种痘时没有多问几句么?”

“可昨日他看起来病得并不重,面色红润,身上还出了汗。”药童声音里带了点儿哭腔,“也没有下不来床,是自己走过来的,许多人都瞧见了……”

周围又响起了百姓的窃窃私语声。

“病得不重都因种痘丢了性命,看来寻常人也不能随意种。”

有人欲哭无泪道:“我前日种的,今日有些发热,胳膊上也刚出了痘疹,不会出什么事罢……”

桓玉继续问:“昨日什么时辰种的?”

“我……我没刻意记,不过当时是日暮,还起了风,我还想微凉的天儿这郎君还出了这么多汗,不知去做了什么。”

眼下不到晌午,离昨日日暮也不过七八个时辰。

心中更觉古怪,桓玉问张太医:“您能瞧出这位李郎君是几时丧命的么?”

“刚到辰时不久这位夫人就在街市上闹了。”张太医回忆道,“我到时刚巳时不久,瞧那模样……应当是寅时左右没了的。”

那离种痘也就三四个时辰。

“种痘后最快也要两日才会发热起痘,熬过去便没事了,刚种下时并不会有什么反应。”桓玉声音并不算大,却足以让周围人听清楚,“如今长安已有不少人种了痘,想必诸位也知晓这事。”

妇人嗓音尖刻质问道:“怎么,你想借此推脱么?你再狡辩,我家孩儿也是因种痘死的!”

“我并无此意。”桓玉摇摇头,她的确不能辨别李郎君是否死于种痘,此时心中仍有些低落,便强打起精神道,“只是令郎昨日模样像是风寒有所好转,我想问夫人,是不是这几日他服了什么药?”

她此时更怕是服了某些药的人不宜种痘才招致此祸。

“没有。”这次是谢悯先开了口,“我命人查过李家周围的郎中和药铺了,他们这些时日没卖给过李家药,李氏家中也并无药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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