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第103章
第103章第103章
刘彻出了昭阳殿,把送卫子夫出宫的任务交给了齐心，便回了宣室。
次日，平阳公主听闻朝臣争论立后之事,进宫探望刘彻，想听一听他的想法，刘彻仍旧不表态,只将朝臣的奏表拿给她看。
这是丞相薛泽的上书，请求立盖姬为后，平阳蹙额：“你当真要立盖姬？”
“皇姐以为呢？”刘彻反问。
平阳合上奏疏：“这本是你的家事,我不该多问,可我还是想说一句,盖姬她凭什么？”
薛泽请立盖姬是太后的主意,刘彻心里清楚,笑道：“当然是凭母后高兴！”
平阳知道盖姬在母亲那边还算得脸，不好说什么，只问：“如果立盖姬，那卫青以后怎么办？”
卫青毕竟是从她府上出来的，虽然卫子夫不靠谱,可她还是希望卫青好的,盖姬毕竟姓盖,她要做了皇后,外戚只会姓盖不会姓卫，皇长子和卫青将来处境都会很尴尬。
只这话她不能明说，毕竟卫子夫行刺过刘彻,两人现在还僵着,她不好直接说卫子夫的好话，打着卫青的名义旁敲侧击会好一些。
适逢元伯进殿通报齐心求见,刘彻没有避讳，直接让他进来回话。
齐心进殿作揖：“陛下，奴婢在昭阳殿等了一上午，卫夫人说她没说要出宫！”
“出宫？”平阳闻言困惑，望向刘彻：“出什么宫？”
刘彻挥手让齐心下去，将卫子夫孕中的请求同她说了。
平阳道：“你真打算放她走？”
“当然！”刘彻笑应，他敢放人，卫子夫敢走吗？
即便她敢，他也能让她回来。
皇帝死后将宫中嫔御放出宫还有可能，她还没听说过皇帝还活着就将自己宠幸过的嫔御放出宫的，真是一个敢提，一个敢应！
平阳觉得很无语：“这么好的机会摆在眼前，她能选择留下说明她是想通了，家人和孩子都在这儿她能去哪儿？不过是仗着你疼她耍小性子罢了。”
刘彻听了只是笑，心中早有预料，卫子夫惯会图嘴上痛快，实则外强中干，她或许对梦里的刘据感情不深，但实打实从她肚子里钻出来的，她不会舍得的。
虽未明言，平阳已然猜出他的心意，又说了几句卫子夫的好话便退出了宣室。
立后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丞相薛泽奏请立盖姬为后，一呼百应，连着数日都有人上书要求立盖姬为后，刘彻一律留中不发，态度扑朔迷离，卫青也始终置身事外。
平阳公主坐不住，卫青一休沐，她就迫不及待地找他出来商议。
六月的清晨，天气还算清爽，趁着太阳还未升起，二人一道去看日出。
平阳公主道：“皇后之位空悬多年，不提大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既然有人提了，便没有再放任下去的道理，皇长子已经满了周岁，后宫无主不是长久之计，所以皇后非立不可。别看陛下不表态，他心里肯定早就有主意了，依我看，他心里最中意的还是你姐姐！”
“阿姐不适合当皇后！”卫青还是那句话，以前他是担心姐姐不愿意，现在是朝堂上反对的声音太多了，他不希望姐姐这个时候卷进来。二人骑马在那场上跑了两圈
“你姐姐不适合当皇后，那谁适合？盖姬？”平阳望着他，笑道：“你若想要你姐姐平安，她就必须当这个皇后！”
旭日东升，霞光万道。
卫青注视着地平线上像蛋黄一样的半轮红日，说道：“当了皇后就能平安么？”
“至少比不当皇后好！”平阳目光转向远方：“盖姬表面看起来厚道，实则是个有心机的，若真叫她当了这个皇后，你姐姐，皇长子，还有你，以后的日子恐怕都不会好过。”
卫青的目光缓缓垂下，心思也变得复杂起来。
平阳继续道：“据儿若是个普通的皇子倒也无妨，可他是长子，还有你这个能征善战的舅舅，盖姬做了皇后，若她没有儿子便罢了，若是有了儿子，她的儿子成了嫡子，恐怕第一个容不下的便是据儿，其次便是你！”
“盖姬以前在昭阳殿照顾三个公主便极上心，她喜欢孩子，应该不会为难据儿！”
“现在当然不会，当了皇后可就难说了，你没经历过后宫争斗，不知道里面的阴暗，与其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倒不如把权利握在自己手里，这样才稳妥。”
卫青沉默了，眼下姐姐的处境艰难，他并没有想那么远。若是姐姐愿意做这个皇后那还好说，若是不愿意，强行推上去，以后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母后这一招挺高明的，让盖姬抚养皇子，看似是在帮盖姬谋夺后位，其实是在逼你姐姐振作，孩子都被抢走了，我就不信你姐姐还能坐的住！”
平阳心情舒畅：“让他们闹去吧，接下来就看陛下和你姐姐的了。”
卫青擡头看她一眼，说道：“多谢公主指点迷津，阿姐那边还要请公主多帮忙照应。”
“你们俩都是从我府上出来的，我自然希望你们好，可是你这个姐姐呀……”
平阳无奈地笑：“真的是让我又爱又恨，我现在算是彻底理解我那个弟弟了。”
卫青亦笑，却是苦笑，谁都能理解刘彻，却没几个人能理解他的姐姐。
太阳升起来了，天也热了，卫青回到家中，公孙婵正在喂小儿子吃饭，见了他便问：“你去哪儿了？”
“和公主去了一趟马场，说了些事情！”卫青没有瞒她，洗了手便去吃早饭。
“现在外头在传你们两人的闲话，你们注意些吧！”
卫青狐疑：“什么闲话？”
公孙婵心中不快，懒得搭理他，抱着儿子出去了。
卫青蹙眉，望了片刻，觉得莫名其妙，又唤了公孙婵的侍女过来询问。
侍女忐忑说：“夫人前几日受邀去岸头侯家中赴宴，意外听到那些夫人们私底下的谈话，说将军和平阳公主来往频繁，有…有…有私情……”
卫青听了一脸困惑，却没有刨根究底，也没有生气，只觉得无聊，这些妇人聚在一起，就爱乱嚼舌根子，没必要理会。
六月望日大朝，薛泽再度奏请立盖姬为后，群臣纷纷附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