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加倍奉还

这真是个俗套的故事。尹家人为了拿到奏麻额族中的圣物幽冥草，与为了来解毒的陈皮一块儿，潜进此地偷窃。奏麻额手上却有两分真功夫，当下伤了陈皮的招子，还将一群人一个不剩地拿下。陈皮与奏麻额私下相商，说拿你与施琳的命换他回往长沙，并带走了幽冥草。

你发现奏麻额话里有漏洞：陈皮处于弱势，他何必与陈皮讲条件？直接将你三人扣下就是了。然而你也清楚，这不过是你在为陈皮辩解罢了。

施琳奇道：“他一个瞎子拿着你族中的圣物，也不怕被人抢了？”

“姑娘有所不知，”奏麻额笑眯眯道，“幽冥草生死人肉白骨，只需取其中汁水滴入眼眶，陈皮小哥的眼睛就可复原。”

有什么自你脑海极快地闪过去。生死人肉白骨……陈皮是拿幽冥草去救他师娘了！你心口一堵，说不上更多情绪，只是想发笑。原来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一厢情愿，陈皮心心念念的是他的丫头，哪里用得着你在他面前献殷勤？不知他会怎样笑你这个蠢女人呢。你也是贱，放着好好的大小姐不做，跑到这穷山恶水来。嫁个人怎么了，你好歹可以当个官太太，不必被人耍得团团转。

“我们对你有什么作用？”施琳心直口快地问道。

“你们先下去。”奏麻额冲身后一行人挥手道。

这几年局势太乱，即使苗族深居简出，也难免受到波及。奏麻额族中的巫师乘人心涣散，唆使一大批族人离开部落。奏麻额希望施琳能以新巫师的身份留下来，帮他平定大局。奏麻额一族本不传习蛊术，但施琳手法高超，让他们也不禁叹服，加上施琳蓝瞳，天生异相，让奏麻额更有招揽她的意思。

“就这么简单？”施琳挑眉问道。

施琳问你的意见，你支吾半天，说不出话来。你连陈皮都能看错，哪还有资格对这种大事指手画脚？施琳让奏麻额给你们几天考虑，男人麻溜地答应了，并请你们出了石窟，叫人带你们入住进给客人准备的房子。

你早先是被人绑进寨子里的，没来得及仔细察看房子，便以为这里人住的是吊脚楼之类，或是你们之前在别的村寨里见到的石房，现在才发现并不是，而是以竹木搭建的草顶房。当地人叫这个为“杈杈房”，要不是你今天实在是打击太大精神疲惫，定会为这个萌坨坨的名字笑许久。

你与施琳住在一幢房子里。杈杈房倒还开阔，三开间还带个前廊。施琳来到火塘，地上搁了一堆枯木，还挺干燥，一旁的地上摆着三两个簸箕，里头装着辣椒、青菜与萝卜。施琳开始生火，打算做饭，你打开一边的小坛子，见着有米，便用木瓢舀起大缸里的水，就着木瓢淘米。

你与施琳半晌无话。你是怕她生气，你拖着她四处奔波，连累她被困在深山老林，虽说奏麻额为请她当巫师，没怎么为难你们，可他也不是好相与的，只怕施琳说个不字，奏麻额不会善罢甘休。

“你有什么打算？”施琳突然开口道。

“暂时和你呆在一起，奏麻额应该就不会动我。”你斟酌着开口。你没有道歉，即使你很内疚，施琳向来对那些话嗤之以鼻。

“不打算回家？”施琳又问。她倒是不急不缓，没多动怒的样子。

你摇摇头，“这一路来的凶险我看在眼里，回去谈何容易？况且，我们杀了尹家的那些下人，陈皮为躲过尹家纠缠，一定会把责任全推到我们身上。”你的理智开始回笼。算来算去，留在寨子里才是最安全的。虽说保不齐尹家因为没找到想要的东西，再度杀到寨子里来，但那也是一段时间之后的事了，起码这些天里，你们可以好生休整。

“唔，”施琳不置可否地拨弄烧火的木棍，“你比我想象的恢复得快。”

你摸摸脸颊，笑道；“我这人历来不肯吃亏，他今日给我的，日后我定当加倍奉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