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人蛊

折腾了这么些日子，很耽误了些时间。在你的强烈要求下，你们的队伍再度启程。

出发前，丫头身边的丫鬟桃花来了好几回，次次是替陈皮给你道歉。二月红也派管家带着礼物来了两回，说是陈皮没福气。x三人很是不满，一面责怪自己居然妄图借一个女人成事，真是异想天开，一面明里暗里地埋怨你没本事，连个毛头小子都降服不住。以此，他们对你的态度大不如从前。服侍你的丫鬟也不如过去尽心。这日，你们入住一户地主家。离晚饭时间已过去许久，下人在一处吃过饭，你的丫鬟捧着肚子回你房间。你问丫鬟端饭菜来，她先是不理会你，被你问急了，气呼呼道：“我拿魂给你变出吃的来？！你有本事找主人家要去！”你火气蹿腾起来，作势要打她。丫鬟呼天抢地地跑开，不知是找谁去诉苦叫冤了。

你住的地方偏，想支使地主家的下人都找不到人。实在饿得慌，你只好自己出屋来找厨房。

长夜未央，朔风嘶狂，青瓦下的雨帘被吹得断断续续。

你手里的灯笼摇晃得厉害，薄纱纸中一点青灯如豆，忽明忽灭。你怕撞到人，略执高灯杆，冷不防由着光色瞧见一双蓝幽幽的瞳子——只有是救过你姓名的苗族蛊女了。她仍是苗人装束，衣服却不似一般人的鲜艳，而是乌沉沉的，难怪你先前没发现她。

你有些怕她，当下对她点点头算打过招呼，就打算绕过，却被她拦住了去路。

“你见过人蛊？”蛊女寒声问道。

“什么？”你盯着她瘦骨嶙峋的腕子，不知所措。

她的眸子像是因兴奋而发亮，“他是谁！？我要去见他！”

什么鬼？你皱眉想走，却被蛊女一把扯住手腕，她的力气大得惊人，你竟然挣脱不得。

“我不知道什么人蛊！”你吼道。

风雨声太大，把你的喊声湮没。

“他碰过你，你想想，仔细想想，谁在三天之中碰过你！？”她语速急促，连呼吸都变得粗重。

陈皮。

你如遭雷劈。即使口口声声说从此与那人一刀两断，可当知道他或许有难，你的一颗心止不住狂跳起来。你只是在幸灾乐祸，对，仅此而已。

带着泥土味道的风里，蛊女唇畔笑意诡秘。

在苗族蛊术全盛时期，许多异族人都被下了蛊毒，但一般中蛊毒的人，不配称为蛊人。苗族里德高望重的蛊师，以毕生心血养一味蛊虫，到底是哪一味毒虫，因人而异，但相同的是，最后都会成为主人的殉葬品。蛊师的尸气仍在滋养蛊虫，此时的毒物的威力已经大大胜过蛊师在世时培育的蛊王。等蛊虫伴随蛊师的尸身九年，威力大增，蛊师的后人就会挖掘开坟墓，取出蛊虫。还没完，这时还需以自己的鲜血滋养蛊虫七年，佐以秘术，待阴人的阴湿寒性与阳人的刚猛精血在蛊虫身上完全融合，方算大成。受蛊之人受尽煎熬不算，还会渐渐化为傀儡，中蛊前期是人蛊，意味着还有人的意识，到了后期则被称为蛊人了，不过是披着人皮的虫子。历时漫长，制作艰辛，且对受蛊者而言太过阴损，痛不欲生，所以随着苗疆蛊术的日益衰落，这项秘术也渐渐失传了。

对蛊女而言，她对这门蛊术太好奇了。

你拽住蛊女的手，脸色煞白，眼神有些涣散，眼瞳黑黢黢的，比夜色还要沉。

“我带你去见他！”你嗓音发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