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驻新野奸佞起隙,劝贤良李珏投明
且说吴亢率军一路追赶,出了白虎山,才到地势开阔处不远,却见前方有一彪兵马结阵等候,吴亢即令大军停止前行,高声道:“前方何人?”
奕歆亥应道:“我乃奕歆亥!”
吴亢哈哈大笑,道:“我当是谁,原来是你这厮,尔等胆大妄为,竟随着赵敷做出大逆不道之举,今日本将便要亲自拿下尔等!”
奕歆亥笑道:“你这厮好大口气,却不知自己死期已近了吗?”说罢,一声号令,军中擂鼓阵阵,旌旗招展,李威、陈函两处伏兵见了,一齐自吕军后方两侧掩杀出来。
吕军阵中见有埋伏,各个惊慌,阵脚乱了几分,吴亢大喝道:“不要惊慌!区区叛贼有何可怕!众军士不必理会身后伏兵,与我一齐冲杀对方主阵!”说罢,舞起手中大刀,当先冲杀向前,身后军士亦跟随杀出。
奕歆亥将手中八宝定龙枪一挥,与杨承、岳霆、奕元霸齐声呼喝,率军向前迎战。两处兵马相交,岳霆才杀入阵中,便遇一员吕将,岳霆也不搭话,舞起宣花斧上前,只两合,便将那员吕将斩为两段。奕歆亥、杨承走在一处,施展本事,连挑数员吕军将校,杀得吕军军士不敢上前。奕元霸舞着镔铁杖,撞入吕军阵中,镔铁杖到处,打得吕军兵士好似肉泥一般,吓得身边的吕军个个哭爹喊娘,四处逃窜。
吴亢正在阵中力战,见有军士哭喊奔逃,怒喝道:“退后者斩!”再看时,却见奕元霸舞着镔铁杖将身边的吕军兵士乱打,吴亢怒道:“你这厮,休要逞能,如今让你见识我的厉害!”说罢,吴亢绰起大刀,直奔奕元霸。
奕元霸正杀得兴起,吴亢不由分说,直接一刀向奕元霸斩去,奕元霸将身子一俯,避过这一刀。吴亢收回刀,又是一直劈头盖脸向奕元霸斩去,奕元霸将镔铁杖提起,向上一架,兵刃相交,震得吴亢半身酸麻,虎口崩裂流血不止,手中大刀飞出数丈远。
吴亢暗道:“这厮好生厉害!”如今兵刃脱手,哪敢再战,调转马头便走,奕元霸正要去追,却被吕军军士拦住,须臾间,那吴亢已跑得不见踪影。奕元霸怒喝一声,将镔铁杖乱打一通,直打得吕军尸横遍地,四散逃窜。
却说吴亢才走不远,正遇后面陈函、李威两处兵马杀到,吴亢胆怯,不敢应战,仓皇寻路遁走,吕军见主将败逃,无心再战,也匆忙退去。
奕歆亥见吕军败退,召集众军,留数百军士收拾战场,将一应缴获与降兵押往江夏,便带兵马追击而去。众吕军兵将丢盔弃甲,随吴亢退去,走进白虎山中,才行不远,便见前方有兵马拦住去路。
正是张佑、刘重二人,吴亢暗暗叫苦,身边几员副将道:“将军快快杀出重围,我等为将军开路。”说罢带领兵士一齐向前交战。此时唐振、黄程正带弓弩手埋伏于山上,唐振见山下吕军至,一声呼喝,众军士一齐将箭矢向吕军射去,数阵箭矢之后,吕军伤亡惨重,吴亢身中数箭,虽未伤及性命,却也是狼狈不堪。此时张佑、刘重率兵马赶上,两方厮杀开来。吴亢手执佩剑,努力厮杀,高声喊道:“速速与我杀出重围!”
张佑、刘重二人本欲擒拿吴亢,但被吴亢副将缠住,且在山间狭窄处,难以施展全部本事,吴亢趁机冲出重围,其后军士纷纷透过重围,张佑与刘重见走了吴亢,暗道不好,奋起厮杀,斩杀那几员缠斗的副将,却又被军士挡住,再一番厮杀,早已不见了吴亢。二人只得收拾战场与降兵,集合军士,与奕歆亥合兵一处。
张佑、刘重诉说吴亢逃脱之事,奕歆亥宽慰道:“二位兄长莫虑,王辽、文冲二位兄弟早已在他们退路设伏,必然不会让他走脱。”随后,奕歆亥率众军一齐又向新野进军。
却说吴亢带着千余残兵逃出白虎山,众人好似逃脱地狱一般,头也不回,只管往新野方向奔逃。奔逃半日,吴亢隐约见前方有一处兵马,心中以为是新野派来的援兵,急忙迎上去。待走近时,却认出对面哪里是援兵,分明穿着荆州兵马衣甲,急忙勒住马,心中暗暗叫苦。
此处兵马不是别人,便是王辽与文冲二人的设伏兵马,王辽喝道:“来者听着,如今尔等是休想走脱,速速投降,还可免你一死!”
吴亢道:“反贼!我堂堂朝廷官员,怎会向尔等这般逆贼投降!”说罢将佩剑执起,高声道:“众军士,随我杀出重围!”
吕军残兵听令,各个心中叫苦,却也无可奈何,只得随吴亢一起向前。王辽一声呼喝,与文冲率兵马迎上厮杀,吴亢与文冲战做一处,才一合,便被文冲拨开兵刃,复一枪挑下马去。
文冲高声喝道:“降者免死!”
众吕军军士见吴亢已死,哪还有心思再战,纷纷乞械乞降。恰此时,奕歆亥率大军赶到,众军汇作一处,一齐向新野推进,距新野二十里处安营扎寨。
且说吴亢大败,三万大军或死或降,几乎全军覆没。此事传至新野,众人无不大惊。洪世朝道:“那贼军竟是这般了得?短短数日便攻灭了我三万大军,如今竟还逼近新野?他们有多少兵马?”
哨探回道:“不过三万兵马。”
洪世朝闻此,更是吃惊,道:“三万对三万,却可歼灭,这股贼军不可小觑。”
李奢道:“将军,依下官之见,贼军初胜,必然士气高涨,以求速战,毕其功于一役。如今将军有十万兵马,只需坚守,贼军则全无办法,以此暂避其锐气。同时,还望将军调湖阳水军,攻打夏口。若得夏口,则可再克江夏,那时此处贼军便是孤军,须臾可灭;若夏口一时不得,那贼军也必然会担心归路断绝,有所躁动,那时再战,胜算便高了许多。”
李奢话音刚落,徐维道:“诸位不必再议交战之事。洪将军,莫不是忘了出征前丞相的交待?丞相要你到新野后,按兵不动,等待时机。可是将军不遵照丞相吩咐行事,才致使前番吴亢大败,损兵折将,损害了朝廷天威!如今将军还要出兵,就不怕丞相治罪吗?”
洪世朝听了,心中火起,却说洪世朝素来忌恨徐维,之前助吕禄登基之时,洪世朝等人出力不少,但是事成后,却也未得顾硕多少器重,偏是这徐维,一个奸诈小人,只知阿谀奉承,却独得顾硕欢心,得其宠爱。此次出征,洪世朝势在必胜,听闻余雍的连环计后,更是成竹在胸,一份大大的功劳便摆在面前,但是这徐维却自荐为监军,分明是来分这份功劳的,惹得洪世朝更加厌恶。
如今听徐维这般说,洪世朝道:“徐大人,战场之势,瞬息万变,用兵在于随机应变,相机行事,如何能死板行事?丞相命我等待时机,如今便是时机,抓住这机会,便可攻灭前方贼军,收复夏口、江夏,再荡平荆州。”
徐维见洪世朝这般言语,心中不悦,道:“将军,本官乃是监军,你不要忘了出兵前,丞相曾告知你事事需要与本官商议决定,且本官有丞相所赋特权,可于军中行军法,下至兵士,上至元帅,都不在话下。本官既有监督众将之本分,又有裁决之权力,如今本官不准出兵再战,只守好营寨,等待时机。”
洪世朝道:“战场之事,岂是儿戏,方才李大人之言有理,正是破敌之策,如何不能出兵?”
徐维道:“将军若是执意不听,本官只得上报丞相,再有,将军故意违背丞相的指令,是否有什么人暗中勾结,图谋不轨,故意葬送我大军?”
洪世朝本就一直强忍怒火,如今听徐维这般说,当即发作,拔出佩剑,喝道:“你这厮休要血口喷人,你根本不识带兵打仗之事,却要谋这监军之职,你这厮才是祸害!今日本将便先斩你,以正军法!”说罢,洪世朝上前欲杀徐维。
徐维惊呼:“左右何在!”帐外涌进十余甲士,各个执兵刃在手,护住徐维。徐维喝道:“左右,洪世朝欲于军中斩杀监军,居心不良,速速拿下!”
高琼连忙拦住洪世朝,道:“洪将军息怒,如今大敌当前,还未交战,我等如何能先起内讧?”
李奢也道:“二位大人快快住手,切莫伤了和气。”说罢又对徐维道,“大人,洪将军乃是武将,性情暴烈,行事冲动,还望大人切莫见怪!”
洪世朝咬牙切齿,将佩剑收回,徐维道:“本官得皇命,又受丞相所托监军,便可对诸位行军法,还望诸位好自为之!”说罢拂袖而去。
洪世朝气愤难当,一掌重重拍在桌上,恨恨道:“只恨不能手刃了这厮!本将乃是这军中元帅,却要受这厮欺压,当真是气煞我了!”
高琼道:“将军还需忍住性子,徐维乃是谄媚小人,又得丞相宠信,将军若是招惹了他,绝无好处。如今大军在外,总有交战之时,那时刀兵相见,到时生出些事来,便是生死在天了。”
洪世朝听了高琼之言,心中立即清明许多,也觉高琼之言有理,如今与这徐维起争执,对自己极为不利,待到交战之时,取他性命,之后只需说战场刀剑无眼,他死在乱军之中,那时又解心头之恨,又使他沾不得半分功劳。洪世朝思量已定,乃下令众军好生把守营寨与城防,不得出战。
当日无事,李奢辞别洪世朝与高琼,也未回府,直至郡守府衙之中,满面愁容,让人准备酒菜,独自喝着闷酒。入夜之时,有人来报,李奢之弟李珏来见,李奢命将其请入。
李珏走入后厅,见李奢正在独饮,满面愁容,故意笑道:“兄长好不厚道,如此良辰美酒,却独自享受,也不请兄弟共享。”
李奢微微苦笑,让李珏坐在身边,为他斟了杯酒,道:“何来良辰?此酒又何美?为兄倒是喝出苦味来。兄弟如今来了,便陪为兄共饮一杯。”说罢二人举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一杯酒喝下,李珏赞道:“此酒甚美,兄长如何说是苦的?莫不是不舍得给兄弟喝?”
李奢道:“兄弟莫要说些不着边际的话来戏耍为兄了,难道你看不出为兄如今心中郁郁?”
李珏笑道:“兄长的愁苦都挂在脸上,兄弟进门时便看得清清楚楚了。”
李奢道:“既如此,你却还要戏耍为兄?”
李珏道:“兄长心事,兄弟我已猜到了几分,如今我来此,便是冲着兄长的心事。”
李奢笑道:“你又在胡言,你且说为兄有何心事?”
李珏道:“不就是为了如今的战事。”
李奢道:“前番吴亢大败,全军覆灭。如今贼军兵临新野,这事人人知道,你说我心事在此,这个谁都会说。”
李珏笑着摆了摆手,道:“兄长,兄弟所言绝非此事,兄长之忧,有贼军之事,但这不过十之一二,兄长最愁苦的是自家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