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葡萄牙篇-2

葡萄牙篇-2

第二天一早,亚瑟、利亚姆和佩德罗相约去狩猎场。

“玛姬,一起来吧。”

“实在抱歉,我身体不太舒服,可能是不太适应葡萄牙的气候…”隔着门,我故意气若游丝地说道。

我撒谎了,为了有机会单独见诺娅。这还是我第一次故意隐瞒亚瑟、自己偷偷去做什么事情,虽然这也不是什么大事。

等他们走远后,我从床上蹦起来,简单梳洗后就来到会客室,捧着本书边读边等。

“我是否可以自恋地以为,你在等我,玛格丽特小姐?”诺娅提着手提箱,仰着下巴步履匆匆地走进来。她还穿着一条白得发光的裙子,衬得她像个精致的洋娃娃。

“你好,诺娅小姐。叫我玛姬就好。”我合上书,起身行礼。

“好的,玛姬。你们海盗也这么讲究嘛?用不着对我行礼,咱们说好了,放弃这些繁文缛节吧。”她利落地把箱子往茶几上重重一放,伸长手够起我的书,翻看起来,“《少年维特的烦恼》,你也在看这本书。简直风靡欧洲了。”

“从客房的书架上随便拿的。”我脸微微有点泛红。

“啊,不要害羞,我没有别的意思。”她说,“会客室太空旷了,让我没什么安全感。你是否介意去到您的房间说话?”

我恰好相反,是那种在私人空间里会无所适从的人,但我还是点点头。于是我们各自带上书和手提箱,回到套房去。我泡上茶,但诺娅说自己只喝没味道的水。

“玛姬,我这个人不喜欢做铺垫,但是有时候这样做又极难打开对方的心扉。”诺娅说道,“所以,我便少说多做,去捕捉这个人最想获取的消息,然后先抛出我的诚意。”

我默默想着“你也没少说”。

诺娅说:“我猜想,您首先最在乎和拜伦德有关系的事情,其次,您拿不准我是否是个可靠的盟友。我完全可以坦诚相待,毕竟这些消息在我这里就和西班牙下任王位花落谁家一样没用。”

不等我有发表意见的机会,诺娅继续连珠炮般地说:“你父亲和叔叔不是得了遗传病,我确信。那艘船大有问题。对做海上生意的人来说,船名不会轻易变更,但那艘船改过,它曾经叫塞壬女神号。稍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塞壬对水手来说不是什么好意象。”

“让我们大胆假设:这可能意味着它虔诚地信仰邪神。因此,那艘船为了洗白就改名叫托尔号了。如果是这样,就解释了为什么你父亲行为异常,为什么托尔号所向披靡。”

诺娅总结道。随后我们都陷入了沉默。我不大愿意相信这个黑暗版本的故事,况且它完全是基于幻想和推测。

我把这个疑惑和诺娅说了,她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我太爷爷的弟弟18岁时曾经上过塞壬女神号,然后杳无音讯。但他携带的信鸽带回了一封字迹潦草的信。”

诺娅递给我一个相框,里面装着已经风干成碎片的黄色信件。能看出“不要、海妖、死亡、献祭、恐惧、紫水母”几个词。

“紫水母…这是什么意思?”我费劲地辨认着。

“这就是重点。托尔号的舵台上雕刻着一只紫色水母。当然,我也只是不负责任地说说,信不信由你。”诺娅把相框装进手提箱里,将手交叉搭在腿上,正视着我。

“不知道我的诚意足够吗?”她歪起头,笑盈盈地问。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的目的就指向那艘船了。新的问题是,亚瑟的目标是否也是那艘船?我们是合作关系还是变成竞争关系了?

“哎,这实在是最有价值不过的消息了,我都不知如何报答您。”

金银珠宝?但这位清新脱俗的小姐似乎又对这些不感兴趣。

“啊,欠我一个人情吧。”她痛快地说,站起身拍拍裙子,“最后提醒您一句:亚瑟拥有的一切您认为无法企及的事物,不是因为他有多么过人的谋略或是胆魄,仅仅是因为他活得久。仅此而已。试着祛魅吧,把目光转到你自己身上,问问你自己是个怎样的人。玛姬小姐。”

她告辞了,并拒绝了我的挽留。

我躺回到自己房间的大床上,思绪万千。为什么突然跟我说这个?似乎诺娅小姐总喜欢把话留半截,勾起你的兴趣,但又让你必须下次再问。她是故意的吗?为了让我产生好奇从而放下戒备心吗?

我摸不着头脑,但又忍不住去想诺娅的话。“我是怎样的人”,这个话题未免太宏大了。我的第一反应就是去询问亚瑟和利亚姆,然后锤了下大腿。也许,这就是诺娅说的“把目光转到你自己身上”?

我不禁期待起下次和诺娅会面,在这之前,我要准备好自己的答案。

一旦脑子里抱着抽象的哲学问题不放时,所有事情做起来都束手束脚起来。

午饭时狩猎的先生们还没回来,诺娅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于是我自己去了饭厅。眼前的小羊排烤制得焦香扑鼻,搭配了西兰花、小番茄和芦笋。我注视着食物出神。我吃东西的习惯大多是和利亚姆学的,利亚姆则是和亚瑟学的。比如口味清淡,我便从不会在食物里额外加过多的调味料;比如爱吃蔬菜,我也会把蔬菜一扫而空,尽管我总觉得胡萝卜和西兰花有股臭味;比如坚持先倒茶后倒奶,但我偶尔有蠢蠢欲动的调换下顺序试试的想法。

于是我心一横,在小羊排上洒了厚厚一层辣椒粉,几乎看不出本来的颜色。在我大汗淋漓地吃完羊排后,辣得直吸凉气,连忙喝掉一杯先放奶的红茶,最后大胆地把胡萝卜和西兰花都剩在盘子里。

做完这一切,我感觉自己简直蠢得可笑。除了我被辣得流鼻涕,又证明了什么呢?

或许诺娅是错的,她只是不了解我,我自己还是清楚自己是什么人的呀。在普利茅斯时,我是远近闻名的淑女,从没给利亚姆丢过脸;在不沉舰上,我又是利亚姆大副的头号助手,人人都默认我是亚瑟最器重的人之一。这两个身份都令我骄傲,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这时,脚步声和谈笑声由远及近。狩猎三人组回来了,牵着六只神色倨傲的猎狐犬。令我觉得好笑的是:他们都穿着棕色花呢骑马夹克,但只有利亚姆规矩地扣上了所有扣子,亚瑟敞着怀,佩德罗只扣了中间一颗。噢,难道这也是一种“找到自己”?

我回忆起自己的穿衣风格,似乎都是利亚姆和亚瑟准备好的。而亚瑟甚至连佩戴什么珠宝都会为我挑好,力求同时搭配我头发、眼睛和衣服的颜色。

下午时,先生们在讨论狩猎的趣事,那些小狗就温顺地趴在他们脚下。我感兴趣却听不懂,又不好意思打断让他们解释给我听,于是听得云里雾里的,心想不如趁没人注意到我时,去找诺娅闲聊。

“佩德罗,上次通信还听说你整天躺在床上休养呢,现在已经可以花整个上午骑马打猎了。”亚瑟说。

“都是诺娅的功劳。所以嘛,请你不要再尝试把诺娅挖到你船上啦!她是我的恩人呐。您又不像我这么倒霉,先天体弱,而且活到一定岁数就会死。”佩德罗笑嘻嘻地说,“要您实在需要个医生,可以从诺娅的兄弟里面挑嘛,罗德里格斯个个都不赖。”

原来诺娅还有兄弟,真令人羡慕。我从小就希望有个兄弟姐妹做玩伴,但利亚姆和亚瑟更多是充当父亲的角色,在普利茅斯认识的贵族子弟们也仅仅是酒肉朋友。

“我知道,威廉罗德里格斯。早年名声赫赫的罗德里格斯家长子,现在在侍奉菲利普亲王吧。”亚瑟说。

“英年才俊呀。不过在选拔皇家医师中输给了诺娅。当时还是挺震动社交界的呢。人人都没想到是这个默默无闻的小女儿赢了。”

“对您来说应该不意外吧,我听说你和诺娅是青梅竹马。”

佩德罗严肃地说:“啊,这话如果在诺娅面前提,她准会生气。她痛恨别人以为她的胜利是与我有关,事实上也确实不关我的事。是她自己有本事。要是问我对此有什么想法,我只能说我很骄傲。”

“这些皇家里很少有您这样公正不阿的人了。尤其是法国人……”亚瑟说。

他们又开始谈论法国皇室的荒唐事了,似乎十分精彩,就连利亚姆都被逗笑了。但我的思绪都飘到诺娅那场与兄弟的皇家对决上去了。

透过飘窗,我隐约看到一个白色的身影在花园里一闪而过。正在我疑惑那是不是诺娅时,眨眼间她便抓着一大把薰衣草闪到了窗户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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