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夜宿暗香馆

李哲亲自将那两个大食奴扶起，吩咐道：“你二人自此以后就跟着我吧。你两先出去等我，我还有几句话要与王管家说。”

两个大食奴应诺而出。

李哲见房门关上后，这才对王进交代道：“王叔。这大食奴的去向，可得这样与我爹爹说，说是被一个叫项天羽的公子买走了。还有这件事也得向田庄里的伙计吩咐下，莫要以为是人丢了，免得惊慌失措去报官，那可就有些荒谬滑稽了。”

王进笑道：“我自是知道。庆之，你就安心吧。”

李哲这才告辞道:“王叔，你我就此告辞。待你回府时，如若府上人问起我的去向，你就说我出杭州城，去那城外拜访高人去了。”

随后李哲也不再啰嗦，出门带着两大食奴，上了王进来时驾的那辆马车，李哲自己坐进车厢里，那两大食奴便坐在马车前驾，一人驾着马车，一人便坐在一旁。

随着“啪”的一声脆响。马车缓缓开动，很快便出了田庄。

那驾车的大食奴对着车厢里的李哲，用着生涩的宋人口音问道：“主人，我们这是要去哪？”

李哲心想：看来这两大食奴并不是都不会说宋话，至少那个驾车的大食奴还是学会了不少。想罢他简短地回道：“去城内。”

马车向着杭州城内驶去，李哲坐在车厢中，甚是无聊，也只得胡思乱想用来打发时间。忽然他想起一个细节，这两大食奴发色为金色，高挺的鼻梁。不像是大食人。于是出声询问道：“我看你二人相貌不像是大食人，你二人原是来自哪里？”

驾车的大食奴回道：“我二人原是罗马卫军的一名骑兵，只是在一次与大食国交战时，不幸被大食军队俘虏，成了奴隶。”

李哲这才想起还不知道这二人的名字呢，问道：“你二人名字叫什么？”

驾车的大食奴说道：“我叫杰尼，他叫比尔。旧主叫我二人为奴一，奴二。”

李哲摇头说道：“这名字取得也过于怠惰了些，我本姓项，就赐你二人项姓，一个叫项义，一个叫项勇，你二人觉得如何？”

二人见李哲赐姓与他二人，内心甚是感动，两人皆感激涕零，心中暗暗发誓此生誓死追随李哲。

二人齐声回道：“多谢主人赐名。”

李哲接着说道：“我项家之人都是叫我少主，你二人也改改口，叫我少主。这是两副面具，你二人且戴上。”

李哲这才拿出放在一旁的铁皮面具递与二人。因这李哲面上也戴着面具，这二人也没有多大诧异，只觉得项家的规矩，立马就将面具戴了上去。

一刻后，马车便进了这杭州城。进了城，由于忌惮行人，马车速度也缓了下来。这驾着马车，刚被赐名为项义的罗马人这才询问道：“少主。我们今晚去哪间客栈歇息？”

住哪家客栈，自然是看他身上带着多少钱。李哲摸了摸身上，李哲忽察异样，身上竟空空如也，想必是他出门匆忙竟忘了带银两。这没钱在这杭州城可是寸步难行。看来今晚只得找个破庙随便凑合凑合。

想到此处李哲镇定下来，翻转着记忆，想想这杭州城内哪里有被遗弃的寺庙。

想着想着，李哲眼前一亮，他想到了一个好去处，比着破庙好上上万倍的去处。想到此处李哲这才开口回道：“不去客栈，去红袖坊。”

红袖坊，杭州城内官妓所住的街道。这红袖坊住着李哲的一位老熟人，正好可以去借宿一晚。

李哲撩开车帘，见这红袖坊灯火通明，来往行人络绎不绝，只叹宋代色情业发达。不过在这些妓馆中只有一家门前清清淡淡，似乎生意不佳。李哲指着前方那家门可罗雀的暗香馆，吩咐道：“就在那家门前停下。”

马车停了下来，却没有伙计来招呼，也是怪哉。莫非今夜这暗香馆不开业，内心疑惑的李哲走下马车，见这妓馆门口侧开，似乎有人出入。

李哲也不想多费脑子，直接推门而入。后面的项氏兄弟拉着马车也跟着李哲进了这暗香馆。

走进这庭院，这才听见里面传来一些争执声。看来有事发生了，李哲叫住想要先将马车送到马厩的项氏兄弟，让他二人先随他进里楼一探究竟。

走进雅阁，这才看到一肥胖公子带着几位仆从站在二楼美人闺房前，而老鸨江婆也在门前苦口婆心地劝着这念月姑娘。

李哲何等聪慧，一看便知道事情的一一二二，看来是这老鸨在逼着念月姑娘接客。

说道这念月，此时她正愁眉苦脸地望着窗外。自去年她当选花魁后，名气大增。闻名前来拜访的人络绎不绝，其中不乏真正有才的公子，一些富贾甚至高价求与之相欢。这些对于靠名气赚钱的从妓者自然是极好的，只不过她早与人私定终身，这花魁的名声对她来说只不过徒增骚扰而已。

这念月芳心暗许之人，不是他人，正是自小与李哲一同长大的曾恒，曾府的大少爷。说起来，这念月与曾恒的情缘还有他李哲在一侧搭线牵桥的功劳。原本这些骚扰都有曾恒替她挡着，这曾恒的父亲曾敦是这杭州城的父母官，在这杭州城也是颇有威望，这曾敦只有曾恒一子，自是对曾恒尤为宠爱。

是故以往有人来拜访念月，知其与曾知府的儿子有私情，都知难而退去了。这老鸨江婆也没有过多为难她。只是今年这曾恒去了汴京求学，没人再一旁罩着念月。是故这曾恒这才没离开一个月，这老鸨就迫不及待让念月接客，好多从念月身上赚些钱，真是丑陋的嘴脸。

李哲想来这曾恒离别时还叫他多照应照应念月，免得她受人欺负。幸好今夜他忘带钱两，要到这暗香馆借宿一晚，不然他还不知道有这事。

李哲压低声音对着站在一旁的项义吩咐道：“你去与我把那胖公子捉来。”

只见项义直接大步跨前，直上二楼。项忠是罗马人，长得高大威武，踩得楼梯那是哐当作响。那胖公子爷等人听到声响，这才发现李哲等人。那些个仆从见来势不妙，连忙护住胖公子。只可惜这些人都不怎么顶用，被项义三下五除二给放倒。只见项义将胖公子拎起，犹如拎着一只鸡般拎到李哲面前。

李哲先是一脚踩在如同肥猪般的公子的脸上，直踩得这头肥猪疼得哇哇叫。李哲压低声线，质问道：“你是哪家的公子？”

此时在二楼看着这这情景，呆若木鸡的老鸨这才如梦初醒，大惊失色地跑了下来，满口求情道：“这位公子，这位公子，还请高抬贵脚。这可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这位公子可是朱府的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