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敲诈
李哲听了老鸨的话，心中有一些疑虑，这杭州城还有他不知道的人物不成，想必是从外地而来的。姓朱的人物，若是在明朝，李哲还会有所忌惮，可是现在是赵家的天下，还没轮到你朱家呢。
想罢李哲踢了踢在地上缩成一团的朱公子，问道：“我说，朱公子。你且说说你父亲是谁？”
这时在一旁的老鸨连忙替朱公子回道：“这位朱公子的父亲便是苏州朱冲朱老爷，这朱老爷可是蔡知州跟前的红人，如今蔡知州如日中天，公子还是不要触他眉头为好。”
李哲蹙眉道：“蔡知州？你说的可是蔡京？”
江婆见李哲有所忌惮，心中暗喜，回道：“这天下除了蔡京蔡知州还能有谁？公子还请放过这朱公子，算是给蔡大人一个薄面。”
李哲踢了踢脚下的朱公子，说道：“莫要再装了，你且起来，我有话要问你。”
这刚才还喊爹喊娘的朱公子这又生龙活虎地站了起来，除了衣袖等沾了些灰尘，看来其他身体部分毫发无伤。
这见这朱公子眼珠子转了转，装作什么都没发生道：“在下朱勔，还未请教这位公子大名。公子若有疑问，朱勔自是知无不答。”
听到这朱公子的名号后，李哲心先是一惊，心想：这北宋六贼，我怎么就这么快就见到了。
朱麵何人也，汴京六贼之一。其父本是泼皮无赖，忽遇游方道人，那道士几度“后庭”后，便送他几个治病的药方。这朱冲回城，在市集摆小摊卖药，病人服之辄效，远近辐凑，家遂富。蔡京贬居杭州时，途经苏州，想修建一座寺阁，需数万钱，担心无人督建。有个和尚就推荐了朱冲。朱冲把握住了这个巴结蔡京的绝好机会，独家出资赞助，没几天就备齐了几千根木料，得到了蔡京的赏识。朱氏父子也就这般成了蔡京跟前的红人。这朱勔来杭州城，是奉了蔡京的命令，来这江南收购名家字画，各种奇巧之物。只是这朱勔一到这杭州烟花之地便走不动路，在这红袖坊呆了整整一个星期，把蔡京交代的事情忘得干干净净。一日，这朱勔偶然间见了念月一面，惊为天人。询问老鸨，这才得知这念月已名花有草，朱勔这才想起蔡京，想借着蔡京之名与老鸨江婆密谋强迫念月接客。原本以为今夜能抱得美人归，只是没想到会变成现在这个局面。
李哲明白今夜之事可不能随便草草了事，这才询问道：“蔡京现在在哪当知州？”
朱勔见这戴着狐面面具的公子竟直呼蔡大人其名，并不惧蔡京之威，看来非等闲之辈。这才打起精神，神情举止看着像是对李哲很是恭敬，回道：“回这位公子的话，这蔡大人现在在定州当知州。”
李哲继续问道：“你来杭州为何？可是蔡京叫你来这杭州城求买名家字画的。”
朱勔言语中充满了对李哲的佩服，回道：“公子真是诸葛在世，料事如神。正如公子所言，朱某此次来杭州便是替蔡大人办此事的。”
李哲打趣道：“那为何，办着办着，便到了这红袖坊来了。莫非这里还有那名家字帖，珍画佳品不成。”
朱勔见这李哲如此戏谑他，脸上也无一丝怒意，回道：“都怪朱某没有定力，竟沉沦在这温柔乡中，今日得公子提醒，真是朱某之福。还请公子明言，朱某是哪做得不好，竟惹怒了公子。”
李哲指着楼上，说道：“你出现在这里，便是得罪了本公子。”
原来这位戴着面具的公子也是奔着念月而来，朱勔这才知道哪里得罪了李哲，慌忙说道：“��来公子也是为这念月姑娘而来，公子何不早说，我朱勔也不是胡搅蛮缠之人，公子相貌堂堂，一表人才，与这念月姑娘正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今夜之事皆是朱某错，唐突佳人，还望公子宽恕小人。”
李哲惊讶地看着朱勔，对着这朱勔另眼相看，想不到这朱勔这察言观色的功力丝毫不逊于他父亲。看来今天不能就这般随意放过他，若今夜就这般草草放了他回去，还不知他在这暗地里想着何种阴险的手段报复呢。
李哲这才刁难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但若是每个人如你这般做错了都让人宽恕，那要这大宋律法何用？今夜我本是乘兴而来，如今兴致都被你败光，这念月姑娘也被你吓着了，今夜恐也难成好事。你且且说说该如何赔偿？”
朱勔心中暗叫无耻，但明面也只得说道：“还望公子明说，小人自知无论多少银钱都不能弥补公子之憾，但小人还是尽力而为。”
李哲说道：“看来你还有些见识。世人皆道一刻值千金，我也不框你。这一夜对于我来说少说也得一个时辰，总共八刻，一共八千两黄金，我见你这人也是识趣，就只收你一半，你只需拿出四千两黄金便可。”
听到李哲这番话以及后面惊天的数额后，饶是像朱勔这般圆滑之人，也不知如何接话。
李哲看着朱勔呆滞的目光，心中暗自好笑，看你还给我装，装作不耐烦道：“怎么，你可有异议？”
朱勔面露难色说道：“公子，我此次出来，也没带这么多银两在身。不知公子能否降些罚钱。”
李哲回道：“这好办。你带了多少钱出来。”
朱勔珉珉干瘪的嘴唇，咽了咽口水，艰难说道：“就带了一千两黄金。”
李哲说道：“那钱在哪？”
朱勔回道：“在来福客栈。”
李哲晾着朱勔，吩咐项义道：“你去楼上捉个仆人前去带路，把黄金从来福客栈拿来。”项义很快提着一个还能走路的仆从下来。这仆从还不忘请示朱勔道：“公子，真的要将所有黄金交出来吗？这可是蔡大人要我等去买字画的钱。”
朱勔用脚狠狠踢了下这位仆从，骂道：“那是自然，还不快去。”
李哲这才对着老鸨吩咐道：“你且去楼上拿笔墨纸砚来。”很快这老鸨从念月的丫鬟手中接过笔墨纸砚，将其交与李哲。
只见李哲大笔一挥，那张纸上清晰地写着：项天羽，于建中靖国元年八月十四日，将三千两黄金借与朱勔。明年此时，朱勔务必将这三千两黄金全部归还。如若逾期，便还要另还利息。利息，双方约定为每月十分之一。
随后签下自己的名字，随后将笔递给朱勔，威胁道：“该你写了。记得莫要写错了，不然要重新写，很麻烦的。”
朱勔无可奈何，知道今夜如不按李哲说的做，只恐活不过一时辰。于是他只得无奈提笔写上自己的名字。朱勔看着欠条，见李哲并没有要求他按手印，灵机一动。迅速签好名字交与李哲，眼角露出一丝得意的神情。
李哲拿起细看一番，看是否有纰漏，嗯，少了个手印。将朱砂递与朱勔，说道：“朱公子，还请劳烦你在此处按个手印。”
朱勔面如死灰，李李哲威胁道：“怎么，朱公子。可是有难处，抬不起手，要我与你抬不成。”
朱勔生怕李哲来扭断他的手，立刻沾上朱砂，将手印印在欠条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