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小亮的期待】
塔矢亮，是日本围棋名人的儿子。让他在围棋圈里著称的不仅仅是因为他是塔矢名人的儿子。塔矢亮待人温和有礼，做事一丝不苟对围棋更是有着特殊的热爱。最重要的还是塔矢亮少年天才，仅仅才十二岁已经可以与父亲让三子对弈。
但是在塔矢亮作为一个普通的孩子的那一面，那种无人对弈的尴尬却让小亮几乎尝受到了一种几乎恐怖的孤独。小亮太强了，然而和他这么大的孩子哪怕是比他大一些的，都没有是他对手的人。
或许天才是让人感到羡慕的或许天才是人人都渴望成为的。但是唯有与那份实力相吻合与那份付出想吻合的人才有资格得到这一切。并且即便得到这一切之后也只是要忍受更多的折磨。
小亮总是一个人呆呆的坐在棋馆里面一个人安静的摆着围棋。期待着，期待着一个能与他一决高低的人。父亲他们固然很强，可是对于一个孩子而言还是少了些什么。少些让他感到寂寞与无聊的东西。
“小亮真的很强啊。一个人玩很无聊吧？”
“啊？不会啊？”小亮在遇上藤原光之前，和已经是职业棋士的卢原先生，下棋的时候不经意的说着。小亮没有过度的悲喜，不会和其他十二岁的孩子们一样贪玩胡闹。小亮认真聪明温和有礼，固然是让人喜爱不已的。
但是小亮自己呢？他还是会对很多事感到悲伤吧？
虽然对于小亮而言那种忍耐完全不算什么。
“小亮，你为什么到现在还不参加职业棋士的考试啊？”
“哎？为什么突然问道这个？”小亮整理和卢原先生的棋盘的时候有些疑惑的问道。然后看着卢原先生一个职业棋士坐在自己的对面对自己的质疑。小亮安静的收好手边的棋子。然后望着对面的卢原先生。
“虽然可以是没错。不过我并不打算这么早就去考职业。因为我还想更强一些再去。”小亮淡淡的说完这些话，然后看着卢原先生无奈的摸摸头。
“小亮这是说的什么话啊？职业考试可是连我们的卢原先生都考上了啊。小亮你现在去考职业是绝对没有问题的吧？”
“哎市河小姐你！”卢原先生已经是成年人，像卢原先生这样成年但是刚考上职业棋士的人不在少数。可是想小亮这样小小年纪就已经可以和职业棋士下的路高一筹，却是凤毛麟角。卢原先生性格很好，他和小亮说的话一直都被小亮放在心上。
虽然和小亮这个异数相比，卢原先生的棋似乎显得一般。可是就算是最差劲的职业棋士也绝对是不容小觑的。卢原先生说，他有实力相当的好几个对手一起下棋。虽然有时候也会倍受煎熬，但是从来不会寂寞也不会觉得无聊。
小亮总是会思量卢原先生的这句话。他总是默默的等待着，不甘心不死心的等着。有时候也有同龄的小孩子来找他下棋。他开始前都带着期待都会想要努力的将一个适合的人的名字刻在心里让他一碰围棋就会感到心里热热的。
而不是如今这样坐在这里和大自己太多成年人对弈。又或者一步步的朝着自己的父亲日本围棋金字塔的人靠近。虽然也是挑战，虽然也是围棋。但是有些什么已经是小亮失去的了。那种失落的感觉……唯有一遍遍的用围棋洗刷用专注抵挡。
直到有一天有人来找他下棋。
“你就是塔矢亮？”对方和小亮年纪差不多，棋不知道下的如何，可是那副气势凌人的样子倒是让小亮心里期待了一番。好久没有露出属于孩子的笑容，虽然那种微笑已经极致矜持和收敛。可是看到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孩子。小亮是期待的。
“我是儿童围棋大赛的冠军。我听说你很强我要看看你是不是那么强？”自尊心极高的孩子坐在小亮的面前，那种挑衅的气势让小亮很高兴。他期待着……期待着一起玩的伙伴。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暨部树秀郎。”坐在小亮对面的时候那双熠熠生辉的眼睛看起来也不是一般会下棋的小孩子。
小亮走了十步棋，就看出对方的实力。或许这样的实力在儿童围棋赛中足够获得优胜了。可是……对于小亮而言。……太弱了。
一局结束，小亮还是带着礼貌的微笑。可是神思恍惚间那种一开始的期待已经完全消弭。
来挑战的孩子只能感到无尽的羞辱和失落。不复最开始的骄傲，看着对面的小亮。咬着牙转身走了。他终究明白小亮比他高出的不是孩子之间的那种差距。那是一条极其难追赶的道路。而小亮早已摆脱了他们这些普通的小孩站在了极高极高的地位。
“小亮这么快就完啦？怎么样啊那孩子？”
“恩他的棋力还不错。”小亮谦虚的说着。
“那下次也可以找他玩嘛，对了你问过那孩子叫什么名字吗？”市河小姐温柔的提示着。
然后兀自收拾棋子和棋盘的小亮，猛然眨眨眼已经完全想不起来那个孩子叫什么名字了。于是看着市河小姐期待的样子小亮不得不说实话。
“啊，我忘记了。那孩子叫什么来着？”小亮有些呆呆的说完，市河小姐无奈的叹口气，
摆摆手回到柜台，市河小姐自言自语着“我就说嘛能打败小亮的孩子还没有出世呢。”虽然为小亮的实力而自豪。可是同样的，小亮没有合适的玩伴。作为一个孩子尤其是一个热爱围棋的孩子。小亮……太孤独了。
直到那一天，一个穿着复古的小孩出现。
白色的男款和服，黑色的披肩长发，乖巧的木屐。市河当时还在想居然还有看着比小亮还乖巧的孩子啊？然后在市河小姐发呆的时候那个孩子说话了，出乎意料的一个大眼睛长头发的小孩是个小男孩。
“抱歉我不知道这边棋社小孩还要交钱。”
“你是第一次对弈吗？市河小姐就给他免费吧？”小亮从自己的位置上站起来的时候。注定了他和佐为的相遇。注定了要把小亮拖出无聊的漩涡。
“我叫藤原光。你呢？”
“啊啊？我吗我叫塔矢亮。”小亮看着对面脸上罩着白纱的孩子。
“你是第一次对弈，又说自己的实力还不错。那么我就让你两子吧？”小亮若是和普通的小孩或许让两子都是谦词。甚至出于照顾对方的自尊心才那么说的。
可是对面的藤原说“不必了，我们互先就好。”淡淡的，果决的声音。不张扬，没有小孩子特有的那种不安定。尤其当藤原揽着袖子伸出白嫩幼小的手，娴熟而轻盈落子的时候。小亮的心才动了一下。
这一次……十步棋小亮已经看出了与对方的差距。
在一步步的下下去之后，小亮甚至觉得对面坐的不是小孩子而是一个和自己的父亲都不相伯仲的高手。一种可怕的压迫突然让小亮蹙着眉头。紧张到调动全身器官迎战的小亮。直到他完全看出对方是在和自己下指导棋的时候。
小亮心几乎跳到要停了。瞪大的眼睛，瞳孔难以置信的动荡着。
“我……输了。”小亮到最后都不明白自己是怎么回事？对方真的是第一次对弈吗？
“什么小亮输了？！”等到整个棋社的人围过来惊讶的时候。小亮已经无法追上早已离开的小光了。他甚至没有看到小光的样子。
“怎么可能？小亮输了？”就连市河小姐都惊讶到了一种境界。她一直不认为有什么孩子能胜过现在的小亮。但是事实摆在面前，小亮输了。两目。这两目多像最开始的时候他对藤原说的那句我让你两子？
真是讽刺而让人感到震惊。
所有人都被那个蒙面的孩子惊呆了。小亮可是和职业棋士都下互先棋的孩子锕！
从那一天开始，小亮变了。他不再高高在上，他不再有时间无聊。他也不会对自己没有离开报考职业棋士而感到决策错误。虽然结果让人匪夷所思。可是市河小姐还是笑了。小亮他……终于变的如此的有斗志而且如同被唤醒了内在狂野的巨兽一般。
寂寞的强者还是走到了顶峰。这实在是让感叹而倍觉欣慰的事情。
小亮……开始在围棋的道路上像别的孩子一样奔跑起来了。
而那个让他摆脱了寂寞的人，唇边带着极度愉快温和的微笑期待着小亮走到自己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