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陈少奶奶大概也没有想到这林家的两位姑娘竟然这样执着，心里隐隐不安起来，正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就见自己的心腹丫鬟对自己点了点头，知道这是准备好了，顿时松了一口气，说道：“怎么能劳动两位姑娘再跑一趟呢，虽然婆婆正休息着，不妨就让我带两位姑娘去婆婆的院子里看一看，至于有什么事情的话也可以和婆婆身边的樱桃说，让樱桃转告也是一样的。”
樱桃正是平时跟着陈娘子去林家的丫鬟，颇得陈娘子的信任。
林清玉和林清璇对视了一眼，也就同意了。
说是院子，但实际上不过就一明两暗三间房，林家姐妹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待林清璇走到门口时，看了秋华一眼，这才跟着等到门口的樱桃走了进去。
“夫人好不容易睡着了，奴婢就自作主张没有唤醒夫人了，想必两位姑娘也不会见怪的。”樱桃一边说一边带着两姐妹和陈少奶奶绕过屏风进了暗间，果然隔着纱帘一眼就看到陈娘子睡在床上。
既然已经见了陈娘子了，没什么借口了，林清玉和林清璇自然也就告辞了。
等到坐到了回府的马车上，只有姐妹俩和秋叶、秋华了，林清玉这才把樱桃趁着绕过屏风的空档偷偷塞给自己的纸条拿了出来，只见上面写着一个极潦草的药字，显然写得很匆忙。
“奴婢悄悄问了院子门口一个扫地的小丫鬟，说是陈娘子已经病了半个月了，一直躺在床上，没出过屋子。”秋华说道，“至于其他的，还没来得及问，就有陈少奶奶身边的人过来了。”
“你确定半个月前就病了？”林清玉问道。
秋华点了点头，“那个小丫鬟说得很肯定。”
“如果真的如此，那陈夫子就真的很危险了。”林清玉说道。
“发现了什么？”，林清璇自然知道自家妹妹平时跟着江大夫学了不少东西，虽然还达不到江大夫的医术，但是比一般的大夫那是不差什么的，特别是对各种药物和味道的辨别，那是连江大夫都自叹不如的。
“陈夫子如果真的病了半个月了，那她房里的药味就不对了。”林清玉回想了一下，说道，“虽然陈夫子屋里的药味很浓，但是却不是那种经过长时间弥漫开来的浓厚，反而像是刻意散发出来的，很是新鲜。”
“既然药有问题，那就让人好好查查。”林清璇说道，“还有一心那里也要让人多注意。”陈一心是陈娘子生的女儿，不过三岁多，偶尔会随着陈娘子来林府玩，长得圆溜溜的，很逗人喜欢。
等林清璇吩咐完陈家的事情后，秋华就下了马车，换了秋实上来。
“姐姐，天色还早，不如我们去丽人坊瞧瞧。”林清玉微微掀起了帘子的一角，瞧了外面一眼说道，“听管事说，店里新来了一批货，各式各样的颜色，亮晶晶的可好看了，我们顺便去看看这批货卖得好不好？”
丽人坊是孟氏来福州之后开的珠宝铺子，特意从京城请来了手艺精湛的工匠，不但把京城贵人们喜欢的样子造了出来，更是融合了福州这边的花样子加以改进，做工精细，款式新颖，自然生意就好了，不过几年已经成了福州首屈一指的珠宝铺子。
“你啊，还不就是现在不想回去，说得倒是冠冕堂皇的。”林清璇伸手点了点林清玉的额头。
“姐姐，就去看一看嘛。”林清玉难得的扮起了小孩，伸手摇了摇林清璇的衣袖。
“既然咱们家的五姑娘难得的都撒娇了，那就去看看吧，满足一下我们五姑娘的好奇心。”林清璇边说边示意秋实。
秋实掀了帘子和车夫说了几句后，马车就停在了路边。
正在丽人坊门口迎客的小厮见了东家府上的马车早就迎了过来，见是两位姑娘到了，自然不敢怠慢，连忙热情地迎了进去，又招呼同伴去喊了王掌柜过来。
“好了，姑娘随便看一看，你去招呼客人吧。”秋实挡住了还准备跟着两位姑娘上楼的小厮。丽人坊分为三楼，一楼不过是些寻常的首饰，二楼才是那些精致的珠宝，至于能到三楼的那都是难得一见的，能上楼的都是些有钱的主，自然打赏起来了也是大方一些，因此下面的小厮都争着往楼上走。
“小的给两位姑娘请安。”不过刚走到二楼，王掌柜的就走了上来，见林清璇和林清玉只是随便看看，并不像有什么事情要吩咐的样子，就试着问道，“温大家昨日刚做完一套头面，还没来得及送，两位姑娘不妨先去看看？”
温大家正是孟氏特意从京城请来的匠人，由于现在年龄有些大了，已经很少亲自动手了，现在居然一次做了一整套头面，自然要去看看了。
只是才刚上到三楼，就听到楼下传来一阵喧闹声，却是杜心悦又和别人发生冲突了。
由于丽人坊整体是一个口字形，站在三楼能把楼下的形看得一清二楚。只见杜心悦和一个穿着浅碧色衣裙的姑娘发生了冲突，看来那个姑娘无意争执，转身想要走开，但杜心悦似乎有点咄咄逼人，连带着她身后的丫鬟也上前拉着那个姑娘的衣服，不让她离开。
眼看着楼下的管事有些束手无策起来，王掌柜连忙走了下去，却原来不过是因为那个姑娘看中了一个翡翠的蝴蝶玉簪，倒也不说有多贵重，但是那蝴蝶却雕得栩栩如生，很是精致。怎料那姑娘正要付钱的时候却被杜心悦抢了过来。
那个姑娘不过说了句是她先看中的，自然是先到先得了。这样一来杜心悦就不高兴了，不依不饶地非要管事的把玉簪卖给她。
那个姑娘大概见杜心悦这样的态度，不忍管事的难做就主动提出把玉簪让给她。却不料杜心悦还是不肯，非要说什么那个姑娘看不起她，拉扯着让那个姑娘和管事的一起给她道歉。
本就是对方无理在先，那个姑娘自然也不会同意道歉，于是双方就这样僵持起来了，直到王掌柜的下去。
不知道王掌柜的说了什么，只知道杜心悦抬起头朝四周扫了一圈，视线在林清玉等人所在的三楼停顿了一下，就带着丫鬟婆子走出了丽人坊，刚刚似乎志在必得的玉簪就被她随手丢在了一旁，连问都没问一句。
既然杜心悦走了，自然就没什么热闹看了，王掌柜的又说了几句话，围观的几个客人也就散了，只有那位穿着碧绿色衣裙的姑娘抬头朝楼梯口看过来，笑了笑这才拿着玉簪跟着小厮去结账了。
这样的事情发生在杜心悦的身上倒也没什么奇怪的，不过是各府的女眷又多了一些闲聊的话罢了。
不过让人没想到的是，第二天林清玉在给孟氏请安不久后就又见到了那个穿碧绿色衣裙的姑娘，不过今天她却是穿了一身浅粉的衣裙，居然就是孟氏偶尔提过的江姨的女儿。
“这个可是玉儿，上一次见面还是抱在手里，如今都长这么大了。”坐在孟氏旁边的一个妇人说道，“长得可真漂亮。”
“可不是长这么大了，一眨眼就过了七八年了。”孟氏也有几分感慨，“玉儿，快来见过你江姨。”
林清玉见了礼之后，又在林清璇的介绍下知道了浅碧色衣裙的姑娘是江姨的大女儿，名叫许莹，比林清璇还大几个月，同来的还有许萱，和自己一般大小。江姨嫁的许大人原是跟着先帝守过边关的一个小兵，后边关太平下来就在兵部任主事，这次因着福州府许多位置空出来了，许大人就趁机补了一个参将的缺。
孟氏和江氏的关系显然非常不错，虽然有七八年不见面了，但是书信往来却没有间断过，因此说话间一点也不显得生疏。
内院里孟氏和江氏相谈甚欢，而此时的外书房里，林榛和林允泽却是有些诧异，原本以为不过是许参将上门，谁知道竟还带来了两个少年。
其中一个居然是不久前在林家住过几天的沈重凌。虽然不知道沈重凌上次为什么会受伤还被刺杀，但是只怕和这次福州府的官员变动是有关系的。另一个却是安郡王府的嫡次子赵皓，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但是身姿玉立，五官俊美，但是却隐隐透着一股疏离之色。
原来这次的事情远远不止这么简单，虽然处置了不少官员，但不管是最后查出来亏空的数目，还是关押官员后审出来的蛛丝马迹来看，幕后应该还有人，而这些线索全都隐隐指向杜巡抚。
许参将和赵皓就是被派来继续调查这件事情的，而曾在这里栽了跟头的沈重凌也主动请命，希望能把这个案件彻底的查个水落石出。
而此时的巡抚府外书房内，也聚集了几个官员，正在商量着对策，最少的赫然就是杜文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