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先道歉的人
17先道歉的人
“怎么一声不吭的?又在玩游戏?”电话那头女人说的太沉浸,待到她嘴有些干时才想起张非天没出声好久了。
张非天头痛欲裂,但不得不回道:“我没有,我在认真听你说。”语气中满是无奈。
“那行,我就当刚刚我说的你没意见了,明天你到你刘晓阿姨楼下的蛋糕店和她女儿见一见吧,我也是为了你好。”
母亲听上去恳切的语气从电话那头传来到张非天耳中似乎有无尽远的距离,他动了动嘴角似乎想反驳什么,最后却还是没说出口,简单应了一声就把电话挂了。
他此刻心烦意乱只想离开房间,结果在房门撞到一脸懵的王月,本就打算逃避的他正好撞上“麻烦本身”,心里更是烦躁,急需一个发泄口。
“阿平……怎么了?”王月是被张非天房里的吵闹声给弄醒的,他以为是张非天有什么不测意图查看,没想到在门口就碰到了表情很不好看的张非天。
张非天听见王月唤他阿平再忍不住脾气,怒气冲冲道:“我不是什么阿平,你找错人了!”然后就把门一关反锁,不管王月如何了。
是了,他们这段缘分本就是不该开启的,张非天突然醒悟,他竟把最关键的部分抛下,王月根本就不喜欢他,从头至尾王月都是喜欢的那个王郎平而已。
所以分别也有了理由,他的脑海里已经想到无数个他和王月人生交错互不相见的画面,于是自刚刚开始一直忍着的泪顿时落了下来,一滴一滴,滴到了放在电脑椅旁耷拉着的手上,随后悄然划向地面。
为什么会难过?他不明白,他的人生本来就是已经规划好了的,如今好不容易回归到正轨,不是应当开心的么?
后来张非天坐在那儿良久,终究得出了答案,他是在为王月欺骗了他难过,他不是王郎平,从来都不是,现在一下心中那个当皇帝遥远的梦破碎,任谁都会难过的吧。
……只是这难过的,也太久了些。
待张非天泪留干,他纵着满是泪痕的手去开了电脑,登上游戏时雨夜微凉也发来了消息,他鼠标一划点开。
“和你分享一个好消息,我家这边的历史博物馆下个星期五就可以参观了!”
映入眼帘的这条消息本来应该令张非天高兴,因为他和雨夜微凉保持网友关系好几年,彼此的兴趣爱好都差不多,历史就是其中之一。
他先前也偶尔听过雨夜微凉说他们家那边历史博物馆里面重建之类,他还多次询问雨夜微凉这个事,但是如今听雨夜微凉说的,竟有种恍若隔世感。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他敲了几个字发过去。
雨夜微凉秒回了消息。
“好是好,就是我不想一个人出门去看,估计到时候那边成群结队的人。”
这句话说的张非天有同感了,他立刻回复。
“想想也是。”
“对了,这个历史博物馆叫什么名字?我去搜搜,看看离我那儿有多远。”
张非天在一句简短的话后又快速打下了一写字,完全不符合他以往的风格。
可这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当张非天把雨夜微凉发过来的名字摆网上一搜,好巧不巧竟就是富川区的历史博物馆。
随后张非天发现他们都是富川区的,两人当即一拍即合,决定约好下个星期五一齐去参观。
对于张非天而言,什么都好,不然他根本不知道怎么面对没有王月的时间,而和雨夜微凉的约定,让他能有个盼头,至少,不会无所事事。
他关闭和雨夜微凉的聊天窗口后玩了几盘游戏,心情稍微平复下来,就是口有些渴了,他在自己灰屏死亡等待复活的约一分钟时间里打算起身去接杯水喝。
走至门前他还顿了一下,深呼吸了几口,然后略显郑重的转动了门把手推开了门。
一个熟悉的身影闯进视线,一下将张非天几经波折平缓下来的心情再度掀起波浪,他没看错,这个背影是王月无疑。
王月怎么还没离开?为什么还不离开?难道是还在等着……什么?许多疑问堵在张非天的胸口让他呼吸紧促,无法镇定的从王月身边走过去接水。
而王月似乎正在焦急的用笔在纸上写着什么,听见门口响动后,他写的更快,生怕张非天再回到房间里去似的,耳朵时刻听着动静,
结果在下一秒张非天决定往沙发前的茶几上接水时,王月越写越急最后只得停了笔用纸拦在张非天身前。
“……阿平!你听我说!”
张非天见纸上一排愈发斜下去歪歪扭扭的大字横在自己身前,不想留也得留了。
“做什么?”他不解的问。
“我……我实在不知道是哪里惹的阿平生气了,半天也没想明白,最后只想到是我早上提议要回皇宫去阿平才状态不对劲的。”王月不敢直视张非天的眼睛,只敢盯着手里拿着的纸,表情似乎不太好。
紧接着,张非天刚想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他又急忙抢过话头继续说着。
“所以我刚刚一直在练阿平教我写的字,我其实……是因为平日里比较喜欢练字,这里的字太难写了才想着要回皇宫的,是我娇惯了,阿平你不要怪我好不好……”
张非天眼见王月已经将他的“成果”递了过来,他盯着上面的字看了好一会,发现写的是什么……树木走已……?于是顺其自然的把纸张接过认真查看。
树木走已是什么?他疑惑的看着几个歪歪扭扭的大字,过了一会他兀的反应过来了,是对不起,可心里却更加复杂。
王月还能留在这里吗?他问自己,理智给出了否决的答案,被当做替身谁能不难过,愤怒?而情感却一再拖延,甚至在看到王月的道歉时,他止不住对自己说,你看他已经知道错了,为什么要得理不饶人?
在张非天陷入纠结不定时,王月低着头突然身体失了重心往一个方向倒去,这令他猛地从各种思虑中清醒,只想把王月紧紧抱在怀里不让其受到一点伤害。
什么也好,王月好他便好。
王月的意外昏倒中断了这场无果的争吵,张非天方才记起王月有血友症,自己贸然做决定实是太不理智,于是他想着等自己再多了解一下再将王月交出去。
至于期限是多久,他自己也不清楚了,总归不是今天。
张非天将王月赶忙送去医院,等医生检查结果说无事之后才放下心来,不过来回一折腾,今天时间过了一大半,他把王月背回家时已经是晚上八点了。
考虑到天气炎热,王月虽是在昏迷当中也要擦洗身子换衣物,而这重任自然就落到张非天身上,他不由的想到了那会王月刚来时的晚上,顿时变得不自在,只想自己先洗完澡再说了。
无疑这是张非天洗过最久的一次澡,因为他实在想不出要怎么避开不看王月又给他仔细擦到身子每一处,他自小在家就没做过什么家务,这等伺候人的活他本就做不来,加上心绪纷乱就更不好说。
他左一拖右一拖,等他感到自己的手上能搓下来些什么时,瞧过去竟发现自己洗了太久,手上的皮肤已被热水泡的发皱还有脱皮的迹象,他连忙关了水穿上衣服准备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