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求饶

很不走运的是，他这个家主选的是死。孙德胜最后睁着一双惊恐的眼睛看向左千山袭来的招魂的时候，眼中已经完完全全被震惊所替代。

这哪里是一个刚刚受过两次重伤的少年？这是地府里爬出来的厉鬼，是血河中走出来的杀神！

“你是什么人！”

招魂到他眼前的时候，孙德胜只来得及尖声喊了一嗓子，招魂轻巧划过，破了孙德胜手中的剑，连同那剑上曾经带着的血痕，一同化为齑粉。

“你不配知道。”

孙德胜瞪着一双死不瞑目的眼睛倒了下去，手犹自指向左千山，一脸惊愕。

左千山背转过身去，杀气腾腾的双眼盯住了剩下的孙有义，“呵”了一声，“孙长老是不是还要在下的性命？”

孙有义见此劫难逃，狠狠心将手中的剑猛地插在了地上，随之撩衣跪下！

“我知道屡次相逼，若要你饶我一命，肯定是万万不能了。”

左千山不置可否。

孙有义从金陵开始算计楚家，还将他算成了扳倒楚家的筹码，接着金陵城外的追杀，妄想杀人夺宝，接着又不死心找来了山村，害死了燕子！

左千山决计不可能饶他一命。

孙有义也没想让左千山对他手下留情，只是说道：“家主已经死了，我也自知有罪，但是孙家弟子无辜。”

孙有义抬头，盯住左千山说道：“求你放他们一命。”

“无辜？”左千山看着一旁唇边犹带着血迹的燕子的尸体，还有一旁悲痛流泪的燕子的爷爷，垂眸苍凉笑了一声，“谁无辜？眼看着你们挟持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而不阻止，是无辜？见长老抉择有错而盲从，是无辜？伸手挟制，是无辜？”

左千山猛然回头，怒吼一声：“今日在场之人，哪有一个无辜！”

孙有义低头，脸上也有些发烫，但还是坚持说道：“他们都只是听从家主的命令。”

左千山冷哼一声，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就见一旁的燕子爷爷站了起来，仿佛一夜之间衰老了下去，颤巍巍的，连拐杖都只能勉强握住。

燕子爷爷走到孙有义面前，站定。

左千山退了一步，垂头不知道该怎么做。

在场之人没有一个无辜，他也不。

若他想的不是考虑那么多，而是直接救人，事情会不会变成另外的样子？

其实谁都不能确定。

孙有义看着眼前的燕子爷爷，心中一沉。

自己家家主杀了他的亲孙女，他必然是不会放过孙家了。

要不要先下手为强，用这个老头做人质，要挟那个少年？

孙有义心中刚刚起了这个念头，就被左千山略带警告的眼神镇住，现在可不是刚才他们带走燕子的时候，有人盯着呢！

燕子爷爷看了孙有义半晌，终于长叹了一口气，转过身去对左千山说道：“娃娃，放他们走吧！”

“什么？”

左千山惊讶地问道，连孙有义都错愕地抬头，不错眼地看着燕子爷爷，又偷偷看了一眼左千山的反应。

刹那的惊诧之后，左千山很快反应了过来，“爷爷，这人我不能饶。”

此时若是一时心软饶了他的性命，不知道他还会在背后给他下什么绊子，连累多少无辜！

“娃娃，是燕子没那个命。”

燕子爷爷叹着气，面有不忍地望向了孙有义背后的那些弟子，“他们也还是孩子呢！”

左千山随着燕子爷爷的目光望过去，脸色也有一瞬微妙的改变。

深吸一口气之后，左千山还是坚定地说道：“不行。”

燕子爷爷没有说话，只看着左千山，眼中满是悲哀和沧桑。

左千山被这双眼看得低了头，但还是没有松口。

“萧暮，饶他们一命！”孙有义看准了左千山瞬间的脸色变化，心中已有成算，猛然拔剑，剑芒一闪，血花四溅！

左千山陡然的睁大了眼睛！

孙有义自杀，他就更没有了对剩下的孙家弟子们赶尽杀绝的理由。

何况还有燕子爷爷在一旁。

果然，燕子爷爷摇摇头，看着孙有义已经逐渐冷下去的尸体，开口说道：“娃娃，做人不能赶尽杀绝啊！”

左千山眉头皱着，苦笑着摇头，不能赶尽杀绝？

孙家将他从金陵赶到了这座小山村，伤了人命，就为了他手中的招魂。

还不能赶尽杀绝？

“爷爷……”左千山开口，声音中带着说不出的苦涩沙哑。

“娃娃。”燕子爷爷抬头，眼中是历经沧桑的超脱，背着手缓缓向家门走着，“燕子是我孙女，我知道她死得冤，可那俩人已经死了，这些孩子也有家里人，放他们走吧！”

左千山在他的背影中看出了风烛残年之感。

孙家弟子们和左千山一起看着燕子爷爷走回了燕子的尸体旁边，不再说话，也不再看左千山会怎么做，一个个紧张得握剑的手都出了汗，猜不透左千山到底会不会真的放他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