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楚流云

楚流云的咆哮近乎于歇斯底里，却又极度没有道理。左千山捂住胸口，真实的疼痛在胸腔蔓延，他舔了舔口腔中的血腥，却真实地有种回来了的感觉。

“完了小子，这一下下去，你们楚家可赔不起。”左千山依旧笑着，开着跟以前相同的玩笑，眼眶却有些发红。

“谁要赔你了？”楚流云斜了他一眼，眼眶也红了。

楚流云说着，眼神往旁边一瞥，这才注意到了站在左千山边上的温凝，稳定了一下情绪，目光在温凝和左千山之间徘徊一会儿，问道：“她是？”

“给你们带来的徒弟。”左千山含糊说着，打算等一会儿再详细跟楚流云解释。

楚流云听左千山这么说，虽说心里对温凝的身份和修为都有一点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示意那弟子带着温凝下去安排一下。

那弟子领命，咧嘴笑得像个傻瓜，对温凝施了一礼，“在下楚小轩，不知师妹如何称呼？”

“我叫温凝。”

温凝抬头看了左千山一眼，小心还了一礼，轻声回答。

这软软的声音却在楚小轩心上像是羽毛一般挠了一下，痒痒的，让人升起一种莫名的悸动。

“师妹跟我来。”楚小轩嘴角向上勾着，但还是极力克制着心情，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像一个名门弟子而不是一个急色之徒。

温凝犹豫着看了看左千山，在左千山点头之后，迈开步子跟在楚小轩之后，往弟子们居住的前院去了。

等着温凝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两个人的视线中，左千山这才开口：“你知道附近有个温家村吗？”

楚流云本来想问左千山如何突然重生换了个样子出现，却被左千山的神情和问话暂时吸引了注意力，“知道，怎么了？”

“那村子，现在已经没有活人了。”

左千山说着，两人同时转身，向前院楚流云的房间走去。

“怎么回事？”楚流云的声音在黑暗中听上去极为稳重，再没有以前少年莽撞，风流狠戾楚公子。

“说来话长。”左千山轻叹一声，从头给他讲起了从自己重生以来遇到的各种事情，讲到寒洞邪主的时候，左千山偏了一下头，注意了一下楚流云的神情。

楚流云却只是笑了一声，“寒洞邪主，倒是真心追随你。”

“他是你们楚家人吧？”左千山问道。

“是啊！”楚流云点头，却没有多说，一点儿情绪都没露出来，“几个月前修炼邪道被长老们发现了，就叛出了楚家。”

楚流云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就像是在说着别家的事情，甚至还带着点无奈的笑意。

左千山皱皱眉，接着说了下去：“后来我们到了附近的一个小镇子上，遇见了温凝。”

楚流云“嗯”了一声，问道：“你刚刚说的那个村子？”

“是，整个村子就剩下她一个人了。”左千山点头，又问道：“你们楚家没有收到一点儿消息？”

“没有。”楚流云脸上又是那种有一丝无奈的笑，眉心似乎压抑着沉重，眼角却是左千山所不怎么熟悉的倦怠和无能为力。

昔日他们几人，最端方严正的是薛皓晨，最散漫不羁的是左千山，最不求上进的是李不言，而最勇猛潇洒的，是楚流云。

现在左千山在这张极为熟悉的脸上，几乎找不到当年那个热血放旷的男人的影子，就像……一个宗主该有的模样。

左千山心中一叹，他愿没有想到楚流云会变成这样的。

他本以为他会永远是那个背着剑迎着风长笑朗朗剑斩苍穹的少年。

可他还是不可避免地成长成了一个真正的宗主，成了他们以前讨厌过的模样。

皱了皱眉头，左千山接着说道：“上古时候有一人，名叫儡师，附身在了温凝身上。”

左千山顿了顿，“有上百修真者都折在了那儿。”

楚流云脚步一顿，声音里终于带上了一丝起伏，“什么？”

“我还奇怪，原来你们楚家是真不知情。”

“这些天有些事情，外面没顾上，你也知道，这些年魔教到处作乱，我楚家也顾不上所有地方。”楚流云皱皱眉，又想起来问道：“那魂魄还在温凝身体里？”

“没有。”左千山摇头，摸了摸怀中的玉佩，心情再度有些沉重：“他魂飞魄散了。”

“魂飞魄散？”楚流云吃了一惊，紧接着沉吟着说道：“那也好，只是又一种上古奇术没能传下来，也是可惜。”

左千山沉默了一会儿，“儡师在魂飞魄散之前将傀儡术传给了我，只是只有一遍，我也不能确定是不是记住了。”

楚流云笑道：“那这傀儡术可算是后继有人了，自小你学什么都快，最是气人。”

左千山苦笑：“就算我记得快，也不是神仙啊！”

两人说着跨过了门栏，进了楚流云所居的正房。

听见有人进来，林枫月挑了帘子从里面出来，眉头蹙着，“又这么晚，别想了，把自己都压垮了。”

楚流云轻笑，抬高了一点儿声音说道：“你看看谁来了。”

“谁？”林枫月闻言转眼仔细看了看楚流云身边站着的清瘦的少年，脑中却是一点儿印象都没有，遂疑惑地问道：“这是？”

“弟妹。”

左千山笑着喊了一声。

林枫月愣了一下，上上下下打量了左千山一遍，抬头迷茫看着楚流云，“他叫我什么？”

“是左暮。”楚流云笑言，声音中带着一丝哽咽。

“左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