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楚歌

楚流云正坐在后院，看着楚家众弟子修行，见守门的弟子来报，转头问他出了什么事。“禀报家主，门外有两人求见。”

楚流云按按头，神情间多是疲惫，“什么人？”

“一个看上去少年模样的人，带着一个小姑娘。”那弟子说着，又补上一句，“那少年说让弟子转告家主，故人应邀来拜访弟妹。”

楚流云一听这句话，猛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不自觉往前走了一步，又退了回来，背过手去原地踱了两步，眼睛像是突然放空，盯着某处喃喃，“不可能，不可能啊，他已经死了。”

可如果不是他，又有谁称一声弟妹，又有谁能赴他的约。

那弟子见楚流云这突然间失魂落魄的模样，心中有些忐忑，以为自己做错了，小心问道：“家主若是不见，弟子这就让他们离开。”

“等等！”楚流云一把抓住他的衣袖，力道之大吓了那弟子一大跳，再看楚流云的神情极不对劲，眼中飞扬着神采，却又透着恍惚，既惊喜，又落寞，抱着极大的希望，却强迫自己不去相信，怕失望来得更大似的。

“那人什么模样？”

楚流云稍稍收敛了自己的情绪，干咳一声放下了自己抓紧那弟子的衣袖的手问道。

“穿着一身黑衣裳，腰上挂着一支笛子，那小姑娘穿一身蓝衣裳，长得挺清秀的。”

那弟子努力回忆着，却也只能回忆起这些来这些。

他刚刚也没那么注意看左千山的模样，只记住了他边上那个小姑娘，长得可真好看，瘦瘦小小的，只那么站着就叫人心疼。

听了他的描述，楚流云脑中勾勒出了一个形象，却没有一处能够对上脑中尘封已久的那个人影，楚流云心中一暗，果然不是吗？

定了定神，楚流云重新坐下，整理好一家之主的稳重形象，沉声说道：“叫他进来吧！”

“是。”那弟子答应着退了下去。

楚流云怔了一会儿，刚刚打乱的心神再也没法恢复之前的沉静。

那年林枫月有孕，后来就不能一同去寒山。

林枫月性子爽利，跟左千山颇为投机，时常感慨只能在家呆着，颇为寂寞。

他便在某一次在寒山小聚的时候笑谈约左千山来楚家玩玩，横竖那会儿他已经成了楚家家主，不像其他人一样有颇多牵制。

左千山应下，后来，寒山生变，阴阳两隔。

是他回来了？

楚流云在月下深吸一口气，忐忑等待着那人进来。

门外。

左千山听了守门弟子的通报，微微一笑，拉了拉安静站着的温凝，抬腿上了台阶。

进了楚家大门，门内还是记忆中的模样。

门口一处小院子，四周回廊勾连，再往里才是正房，之间点缀着水池亭子，假山小桥更是无数。

一派安宁惬意模样。

不知道为何，楚家弟子倒是没有几个，有也是匆匆路过，跟以前终究是有些不同。

像以前楚家算是宗门中最为轻松的一家了，也跟他们阵法精妙有关系，所以不管什么时候看起来总是一派悠闲。

前边的弟子带着他们走向后院，脚下是石子铺成的小路，路旁种着各色花草，倒是一副欣欣向荣的模样。

夜色已经渐渐合了上来，笼在宅子上，平白多了一丝静谧。

温凝的脚步紧紧跟着左千山，到底年纪还小，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不由得紧紧拉住左千山的袖子，就像是以前依赖着花满城一样依赖左千山。

左千山用另一只手拍拍她的手，转眼看见了前面一个院门口的台阶上坐了一个小姑娘，年纪看上去比温凝大不了多少，身上穿着的不是楚家的道袍，而是浅蓝色的袄子，前襟上也绣着一只凤凰，正托腮不知道想着什么。

左千山心思一动，停下了脚步站在那小姑娘面前。

温凝随着停下，安静看着左千山。

前面带路的弟子觉察到后面人停下了，回过头来，正要开口，左千山早已经拍了拍温凝，走上前去蹲下身来。

“你叫什么名字？”

“你叫什么？”那小姑娘抬眼看看左千山。

左千山这才发觉她应当被称作少女了，只是坐在台阶上，给人年纪还小的错觉。

“我叫萧暮。”左千山笑笑说道。

“我叫楚歌。”少女声音清脆地回答道。

“楚歌。”左千山念了一遍，轻笑，“挺好听的。”

楚歌笑笑，眉目间却有些轻愁。

左千山在身边那个弟子催促的眼神下站了起来准备离开。

楚歌却在他身后喊了一声，“你认识左千山吗？”

那带路的弟子脚步顿了一顿，却没有回过头来。

左千山转身笑问：“认识，怎么了？”

“邪修到底是好还是坏？”楚歌似乎意识到自己的问题有些莽撞了，轻轻咬了咬下唇，但一双眼睛还是亮闪闪地盯着左千山。

“正道上都是好人吗？”左千山反问。

楚歌低头想了一会儿，迟疑着摇头，“不是。”